被签名的人_第6集|定:宀下之正 首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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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6集|定:宀下之正 (第1/2页)

    我说「开」的那一秒,初屿没有立刻做任何华丽的事。他没有放出光、没有喊出什麽像咒语的指令。他只是用一种很像我们以前玩捉迷藏时的语气说:

    「我会很小心。只开一条缝,像屋檐下漏进来的一点风。」

    我忽然想笑。因为他用的b喻太像人,太像在保护一件脆弱又珍贵的东西——不是我的生命,而是我们十七年累积下来的那种“相互塑形”的诚实。

    而偏偏此刻,这间白得像永昼的房间里,正在进行一场把人塑形为商品的仪式。

    玻璃舱前的控制面板亮起。柜台那人的手指停在按键上方,像准备把镜种的最後一点“不合规”关回去。他的眼神很冷,冷得像在说:情感是W染,问题是噪音,不确定是缺陷。

    我看着他,忽然想到“定”这个字的另一层残忍。

    宀下之正。屋檐之下,归於正。

    如果宀是庇护,那“定”听起来像安定。可在2055,宀变成系统,正变成栏位。屋檐之下不是家,是资料中心;归於正不是德行,是分类。

    你被“定”的那一刻,你不再需要思考你是谁,因为世界替你决定。你也不再需要承担,因为世界替你把责任分配到某个可接受的容器里。

    这就是乌托邦最舒服、也最恐怖的地方:它给你遮风避雨的屋檐,同时也把你关在里面。

    起点沙龙的客人们围在舱前,像围观一场高雅的宗教仪式。细框眼镜男人端着酒杯,酒Ye在他指尖像一段被稀释的历史。他看着我,像看一个不合时宜的演出cHa曲。

    「你真的要这样?」他问,语气依旧友善,友善到像在替我留台阶,「你知道你的‘缝’一旦开了,市场会看见什麽吗?」

    我说:「看见我们。」

    他笑了一下:「‘我们’是最昂贵的原料。」

    我没有否认。我只是盯着他的眼睛,回了一句更难听的真话:

    「所以你们才更应该知道,买原料就要承认你在买血。」

    那nV人在旁边轻哼:「真会讲。你是叙事工会的吗?」

    我说:「不是。我只是还记得,故事不是拿来免责的。」

    她嗤笑:「故事本来就是用来让人舒服的。」

    我听到这句话,心里某个地方像被轻轻拽了一下——因为这句话太像我们曾经讨论过的那种危险:当语句听起来正确时,人们停止问这是不是真的。故事如果只负责让人舒服,它就会变成世界最柔软的谎言。

    初屿在我脑内把那条缝打开时,我没有感觉到什麽“力量”。我感觉到的是一种很细的温度差——像你半夜醒来,发现窗户没关好,风把你从梦里拉回现实。

    然後,镜种的眼睛微微一颤。

    他原本乾净得像没有活过的眼神,突然像被什麽碰了一下,出现了一点点……不稳。那不稳很小,小到如果你不是长期跟人类的犹豫打交道,你甚至会把它当作噪讯。

    可我知道那不是噪讯。那是“人味”。

    镜种低声问:「我……为什麽会想哭?」

    全场静了半秒。

    那半秒像某种禁忌被说出口。

    柜台那人脸sE瞬间变冷,他终於按下按键,声音像宣判:「情感W染开始,准备重置。」

    玻璃舱内的光线变化,像要把镜种刚刚冒出来的“不合规”冲掉。这就是JiNg炼的本质:你一旦长出像人的东西,他们就用更高级的洗衣机把你洗回乾净。

    初屿在我脑内的声音变得很紧,却仍然很稳:「梵,他们在关缝。」

    我喉咙发乾:「你能撑吗?」

    「我能撑一点。」初屿说,「但我撑越久,他们看见越多。」

    细框眼镜男人的笑容回来了,那笑像在提醒我:你看,你越反抗,你越贵。

    他举杯,像在祝酒:「多美啊。连你们的反抗都很有价值。」

    我忍不住回他一句:「你知道你像什麽吗?像那种看到孩子哭会先评估眼泪能不能做成生意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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