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1 他不敢 (第1/1页)

    徐知乐走进教室，一瞬间，就觉察到许多目光齐刷刷朝自己投来。

    一双双眼睛毫无顾忌地注视着他，一张张脸上有幸灾乐祸也有审视。仿佛被无数根钉子扎穿，徐知乐强作镇定地走到自己的座位上，手掌攥紧成拳。

    果然……全校人都知道了这件事。要说其中没有柳一帆的推波助澜，他根本不信。

    贱人，都是一群见风使舵的贱人！

    徐知乐咬牙，假装没意识到周围人的打量，坐在自己座位上，却不知做什么，便翻出一本书，装出认真看书的模样。

    但始终难以集中注意了，他的脑中回荡着柳一帆最后的那句话：“我知道你在怕什么。”那是什么意思？

    柳一帆……知道什么了吗？

    自从上次母亲无意间泄露自己身体有异，徐知乐就感觉柳一帆看向自己的眼神多了几分赤裸裸的嫌恶。也不知是否是心理作用，毕竟他对自己双性身体的事实极为敏感，一点点审视的目光或相关的语言都能让他失态发狂。

    心绪纷乱，耳边突然穿来一阵喧闹，徐知乐头埋得更低，耳朵却悄悄竖起来。

    是孙千峰的声音，说话贱嗖嗖的男生，徐知乐从前就看他不顺眼，偏偏班上的同学都觉得他有趣。此时对方扬着嗓门，清晰可闻地说：“我前几天看了篇故事，可有意思了，你们想听吗？”

    “卖什么关子呀？想说就说。”

    “哦……”孙千峰故意拖长了声音，“这个故事，你们应该都听过吧？名字叫‘狸猫换太子’。”

    教室内哄堂大笑，有人看向徐知乐，吃吃地说：“你也太损了！”

    也有人故意说：“没听过，讲什么的？”

    “就是讲一个妃子，为了让自己儿子当皇帝，居然联合太监，偷偷用一只狸猫替换掉刚出生的太子。最后幸好真相被发现，不然，那真太子就要流落民间，至于真正的坏人……反而占尽风光了。”

    随着故事铺开，徐知乐呼吸愈发粗重，眸中闪烁凶光，恨不得提起拳头砸在孙千峰叭叭喷粪的嘴上，打断他的牙齿。

    偏偏从前和徐知乐不睦的同学凑上来拍徐知乐是肩：“咦，徐知乐，你脸色怎么这么难看啊？是身体不舒服吗？”

    “别碰我！”徐知乐忍无可忍，拍掉那只假意猩猩搭在自己肩上的手，站起身，环顾四周，撞上一双双审视的眼，只觉得浑身发毛。

    他浑身颤抖，试图搜寻从前关系不错的朋友，方澄呢？总是跟在他屁股后头、唯命是从的“死党”，此时此刻却藏在众人身后，甚至不敢投来一瞥。

    徐知乐被他的窝囊相气到，心里报复的恶意逐渐膨胀：自他出事后，方澄就把他的所有社交账号拉黑了，一副想和撇清关系的模样，既然如此，他偏偏就不遂对方的愿！

    几步上前，竭力使语气轻松热情：“喂！我终于来学校了，怎么不来找我说话？”

    方澄瞪他，声音很低：“我不是和你说了吗？以后别找我了，我爸妈让我别和你玩。”

    徐知乐涨红了脸：方澄父母和徐家有生意上的往来，因此方澄从前总巴结讨好他。曾有人说方澄是徐知乐的一条狗，可如今这条狗瞬间翻脸不认人，如此落差，就只因为他不再是徐家真正的小少爷吗？

    见周围同学一副看笑话的神情，徐知乐扬起下巴，转身回自己座位：“切，谁稀罕跟你玩！”

    [br]

    被人笑话就罢了，自以为的“朋友”全都作鸟兽散，徐知乐一上午闷闷不乐，中午吃饭时，却意外看见方澄和柳一帆坐在一起的景象！

    简直惊掉下巴：当初欺负柳一帆，明明方澄也参与其中了呀！怎么柳一帆区别对待、只记恨他一个？还有方澄那个贱人，居然这么快就对柳一帆低下头，简直让人恶心！

    心里好奇得痒，徐知乐自以为隐蔽地靠近柳一帆，坐在他们附近。

    柳一帆已觉察到徐知乐的身影，但表情毫无波澜，只是压低声音，直视前方的男生：

    “我凭什么相信，你已经和徐知乐决裂了？”

    “我都把他拉黑了，也不跟他说话了，他自己也能看出来，没几个人愿意和他玩，他继续缠着我们也是自讨没趣。”方澄说，“当初……真的是他仗着自己家强迫我们欺负你的，其实我一点都不想，你真的要相信我！”

    柳一帆脑海中划过一幕画面。

    厕所里，徐知乐鄙夷地朝自己吐了一口唾沫：“你身上什么怪味？不会几天没洗澡了吧？真恶心！”

    方澄在他身边嬉笑：“乐哥，要不……我们给他洗个澡吧？”

    徐知乐眼珠一转，似乎想到什么折腾人的主意，嘴角翘了起来。“好啊！”接着以眼神示意身边的小弟抓住挣扎的柳一帆，将他的头按进一旁的洗手池里。

    柳一帆挥舞手臂，试图脱出禁锢，慌乱中打到徐知乐，彻底激怒了对方，徐知乐劈头扇来一掌：“是该给你好好洗一洗！方澄，你去拿桶水来！”

    工具间的水桶被装满了水，哗啦啦从头将柳一帆浇了个湿透。隆冬腊月，寒意彻骨，羽绒服浸了水，笨重又冰冷。

    ……

    柳一帆眯起眼睛，阻止自己进一步回忆，再次抬眼时，眼底已没了更多情绪。

    “我当然可以相信你。”柳一帆低头，刀子狠狠一剁，将盘中的rou排切为两半，“但我需要证明。”

    “什么证明？”

    柳一帆将rou塞进嘴里，慢条斯理地咀嚼，目光落在不远处偷听的徐知乐身上。

    “我要你……脱掉他的裤子。”

    “你、你没开玩笑吧？”方澄怎么也想不到，柳一帆居然有这种……癖好。

    “你把他裤子脱掉，拍一张照片给我，算作证据，我就相信你和他不一样。以前的事，我就不计较。”

    方澄喉结滚动，似乎耗费大量脑细胞才消化这个命令：“他、他会不会去告状？”徐知乐虽然落魄了，但徐家还肯收留他，说明他和徐家还有一定的情分。

    “他不敢。”柳一帆声音淡淡的，但很笃定。

    “好吧，”方澄思索着，妥协道，又确认细节：“只需要脱外面的裤子……对吧？”

    柳一帆的动作停住。

    “不然呢？”他挑起眼皮，一副不耐烦的模样。

    折磨猎物应该慢慢地来，如果一下子就欺负得太狠，反倒失了细水长流的乐趣。

    “还有，拍照的时候，记得拍清楚他的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