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三章，昙花一现 (第1/1页)

    关系的发展走向像是自然而然地，连季祈自己也没能明白怎么就这样了。

    可能有了第一次就会有第二次，而后便会有无数次。

    季柏衍的桃花眼看人总是深情的，让人迷迷糊糊地就陷入漩涡，有着被爱的错觉。

    但季祈总是在要被卷入的时候强迫自己清醒，因为他们之间，有代价，有交易，就是不会有爱的。他再怎么渴望被爱也不能寄托于季柏衍身上。

    如果要说季柏衍长情专一，他和邓悠萤谈了快三年。可他和季祈做的事情直接推翻了这个假设。

    相互矛盾。

    后来有一次，他和季柏衍在屋内接吻，而邓悠萤突然来敲门，季祈一激灵，把季柏衍推开，让他站在门后。

    可能因为心虚，他背后出了些冷汗。

    邓悠萤拿了点水果送过来，说是住进来一段时间忙得忘记和邻居打招呼了，发现是季祈还有点惊喜的样子。

    季祈觉得这个理由有点牵强，果然下一秒邓悠萤就问了季柏衍在不在。

    所以她应该早就都知道了，知道他们家里的这点破事，知道季柏衍和他住一块。

    唯一不知道的应该就是他们已经变质了的兄弟关系。

    季柏衍在门后把玩着季祈放在门把手上的手，在他手心画圈，弄得季祈有点痒。

    但季祈只能强忍着想瞪他一眼的心情，一脸感谢地收下了邓悠萤给的水果，然后说季柏衍不在。

    邓悠萤瞬间有些失望，她没表现地很明显，已经尽力在收敛。

    平静的一次打招呼，底下却暗藏着波涛汹涌。

    门关上后，季祈斜睨了季柏衍一眼，好像很凶的样子，其实季柏衍反倒觉得有点可爱。

    季柏衍对季祈，一开始是讨厌的，觉得他碍眼，便想多给他添点堵，以欺负他为乐。

    但后来，季祈让他讨厌得有点烦躁，烦他跟任何人说话，烦他一副道貌岸然的模样，烦他明明脆弱得要死却假装没事的样子。

    对，他哥是易碎的，而那个使其破碎的始作俑者是他季柏衍，且只能是他季柏衍。

    后面季柏衍腿好了也没搬走，继续在这住着。

    季祈就问了句他腿好了什么时候搬走，晚上就被加倍收拾了。所以后面他也没再问。

    好在季柏衍懂点分寸，大多时候没弄得太狠，毕竟他们第二天还要上课。一场过后，是飘飘然的，累得季祈很快就可以入眠。

    这段不健康的关系他们默认着，没有明说，因为一旦挑明，就意味着结束。

    他们一直都心知肚明。

    一直持续到了季祈高考结束。

    季祈觉得自己发挥得不错，至少拼尽全力了，就无愧于心。

    季义申安排了温泉旅行，让季祈去放松放松。季柏衍和他的朋友们也去了，还有邓悠萤。

    季祈其实有点不自在，因为除了季柏衍，其他人他都不熟。当然也不是说他和季柏衍很熟的意思。

    一定要说，也是身体上的熟悉。

    但怎么说也是季义申安排的，他不好拒绝，毕竟那么多请求，如今应该算是最后几个了，多答应几个也无妨。正好他最近有点感冒，泡个温泉或许还能更快好起来。

    分房的时候，季柏衍和季祈一间。

    季柏衍和朋友们明朗地笑着，然后说我和我哥一间房。

    那些朋友不是之前参加聚会的那些，不知道之前发生的那些不愉快，就当季柏衍和他哥关系好。

    而邓悠萤却拉着他小声问道，季祈，能偷偷和你换个房间吗？

    面对邓悠萤，季祈总是有点心虚。但他观察了一下，发现季柏衍已经很少和邓悠萤一起走，连一起讲话都少见。

    季祈猜他们之间应该闹矛盾了，还挺长一段时间。

    总不能是因为他吧？

    季祈没那么自恋，说难听点，他也明白自己对于季柏衍来说不过是个床伴。

    平等点来说，他也利用了季柏衍。

    准确来说，互为床伴。

    如今他已经渐渐摆脱那个噩梦了，并且季柏衍也没有将他的那些把柄抖落出去。

    不过是相互利用罢了。

    季祈没有犹豫，答应了邓悠萤的请求。

    季祈和邓悠萤互换了包，先把她的东西放进和季柏衍一起的房间里，等到时候晚上大家都喝大的时候再真正地换掉。

    果不其然，晚上的桌宴上，众人喝了很多。季柏衍也有点醉。

    季祈见过好几次他喝醉的样子，都比平时要乖许多。

    今晚，就不止他见过季柏衍乖张的样子了。

    季祈没喝多少，还很清醒。和邓悠萤一起，把季柏衍架回房间。而到了门口，季祈松了手。

    也是时候，和季柏衍说再见了。

    他的大学填报了外省，坐动车要八九个小时，他马上就要逃离这里了，和这里的一切说再见。

    这座城市已经没有什么好让他牵挂的，他只想快点摆脱，到一个谁也不认识他的地方重新开始。支撑他坚持下来的就是这个信念，如今马上就要成功了的时候，他竟有些不舍。

    真的什么牵挂都没有吗？和沈槿他们的友谊是他出乎意料的，但没事，他们和他报了就近的城市，就算他去了外省，总会再见面的。和季义申父子一场，作为父亲该尽的道义都尽了，季义申不再欠他什么，他也不会再追究什么，因为没有意义。至于mama，每年忌日的时候悄悄回来看一趟应该就行。

    最后就是季柏衍，他以后不用再看到这个让他讨厌的哥哥了，应该高兴才是。今晚过后，他和邓悠萤应该就会和好吧，之后考个好大学，毕业后结婚生子，他会有光明美好的未来，而他们，不再会有交集。

    所以，他不该不舍。

    有失才有得，他想要重新开始，就得断舍离。

    拿着邓悠萤的房卡，季祈找到房间刷卡进去。门刚要关上，却被人拦住了。

    这只手，季祈再熟悉不过。骨节分明，修长好看，曾在他身上游离，曾带他至极乐。

    让他不忍用力关门，不然躲闪不及的话，上面会出现淤青的。

    他的一瞬犹豫，结果就是季柏衍把门打开走了进来。

    季祈被迫抵在墙上深吻，像是被蛇缠绕住舌头，不断被夺走氧气，季祈能感受到季柏衍身上的戾气。

    季柏衍是发现送他回房间的是邓悠萤了吗？那为什么还要来找他？

    是生气了吗？气他没打招呼就换了房间？

    季祈的嘴被堵着，他也问不出口，想来就算问了，季柏衍也不想回答。

    今晚喝醉了的季柏衍很凶，之前不是这样的。

    也有可能他就没喝醉，谁知道呢。

    “痛……”季祈好不容易把季柏衍推开，含糊着，尾音绵绵，像是娇嗔。

    季祈莫名觉得这不是在接吻，而是他在被啃着，嘴上应该是有了伤口，抽抽地痛着。

    他说痛之后，季柏衍反倒镇静了些，没刚刚那么凶，半推半拉地，他们一起进了浴室。季祈想，算了，多一次少一次没差，今晚就作最后一次吧。

    好像什么东西带上最后一次的标签都会变得纵容。真正容易心软的好像应该是季祈，但他们都没有发现的是，面对服软委屈的季祈，随之更心软的其实是季柏衍。

    所谓的纵容就是他们从浴室到床上再到浴室，浴袍被解开散在床上，像是一朵白花，花蕊是细腻的皮rou。而后被点点采蜜，留下缕缕被侵夺的痕迹。

    季祈在恍惚间想，他和季柏衍怎么就这样了呢？

    但，他和季柏衍，也只能这样了。

    开的白花是夜神昙花，昙花一现，只需要绽放的那一瞬美丽，就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