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二章，反正不是爱 (第1/1页)

    季祈和季柏衍暂时住在一起的事情没什么人知道，他们现在这样更加奇怪而微妙的关系，季祈更不知道该如何同别人介绍他。

    季祈依然经常做噩梦，醒来后他克制着大喘气，夜晚的空气冰扎似的冲入气管，更是难受。

    要说最近唯一没有做噩梦的一晚，便是从季柏衍床上醒来那次。

    荒谬得很。

    那一定是药的原因。

    天还没亮，估摸着也才两三点，季祈讨厌在这个点醒来，睡也睡不了多久，起来又太早。

    季祈在朦胧中，感觉到有人向自己靠近。

    淡淡的白茶香味沁入鼻腔。

    惺忪睡眼就算看不清也能猜到是谁。

    再说这个空间里，也只有他们俩。

    可季祈下意识想向香源靠近，像上次一样。

    而后季祈感觉自己整个人都掉进了茶田，被茶香环抱。

    这个味道莫名让他心安。

    有些潜意识里形成的习惯很可怕，自己都难以察觉，却悄然形成了。

    他们身体贴得很近，心却离得很远。

    别说对方看不懂自己在想什么，就连他们自己也不明白自己在想什么。

    有些行为便是不过大脑的第一反应。

    就像季柏衍被季祈轻微错杂的呼吸声吵醒后不自觉地便来确认他的情况，不自觉地想和他靠近。

    再怎么说也是睡过一次的关系，难免容易擦枪走火，有些欲望在燃烧。

    或许是上次体验感太好，身体本能地作出反应，无法控制。

    他们贴得近，能感觉到彼此的变化，季祈被燥热得有些清醒。

    上次的燥热是因为药，这次没有理由来掩盖这个变化的事实。

    暧昧因子在这个狭小的空间里蔓延。

    兄弟之间互相帮忙打手枪应该是很正常的事情。现下虽然时间还早，但也算是刚睡醒，有生理反应也很正常。

    对，一定是这样。

    宣泄过后他们都出了点微汗，收拾过后，季祈很快又睡着了，睡眠质量还算不错，六点再醒来的时候有些神清气爽。

    而凌晨迷糊中跟随感觉走而发生的事情早上起来回想后便觉得有些难以面对……

    算了，他们之间，不差这么一件尴尬的事情，尴尬多了，事极必反，他已经可以免疫。

    季祈早上出门的时候发现隔壁门是开着的，好像有人在里面收拾着，应该是要有人搬进来了。季祈隔壁一直都没人，因为两间房的阳台是连着的，就隔了张铁栅栏，间隙间可以看出隔壁一直都没有动静。

    有了邻居并没什么，就是宿舍楼的隔音不太好，平时稍微得注意一些就是了。

    现已高三，距离高考只剩两百多天。

    季祈的状态一直没调整好，先前的那两件事过于影响他，他久久不能释怀。可能因为那两件事带来的心理创伤更严峻，以至于显得他和季柏衍的事情便没什么了。

    他真的不知道该如何定义那件事情，既然如此，便不去总结，就这样吧。发生都发生了，季柏衍也没有以此威胁他，没有再赤裸地提起这件事，已经很好了。

    季祈因为睡不好经常课上犯困，但今天莫名精神，难得没有去泡咖啡喝。

    而日常一起去打水冲咖啡的伙伴唐池还是拉着季祈一起去了开水房打水。

    唐池给季祈冲了杯牛奶，季祈看他已经冲泡好，便也没拒绝，试着喝了一口感受下温度，结果嘴边挂上了奶泡。唐池笑着伸出手帮他抹去。

    唐池一直对他都挺好的，就像……就像哥哥那样。

    这一幕或许在季祈这边觉得没什么，而在路过的季柏衍眼里便像是有什么一样。

    晚上季祈晚自习下课回宿舍，先去洗了澡。季柏衍后一步回来，然后洗澡完出来，周围雾气未消，笼罩着他，莫名像是强大的气场压迫而来。

    季柏衍每次洗完头都不吹，如今已经形成季祈都不愿说他，直接习惯性拿出电风吹帮他吹干的局面。

    “经常和你一起去打水的那人是谁？”电风吹刚关上，季柏衍就问道。

    “你说唐池？”

    “以后离他远点。”

    “为什么？”

    “你就不怕再发生之前那样的事情？”

    “之前那两个人都不是我的朋友，而唐池是我朋友，我不觉得他是这样的人。”

    “我觉得是。”

    “你……”季祈知道他争不过季柏衍，只好将心比心道：“如果我让你离你朋友远点你会愿意吗？”

    “会。”

    季祈不知道季柏衍说的是真的还是假的，但他的出发点是为他好是没错，他也不知道该如何评价这段对话。

    他也无暇再回他话，因为季柏衍说完那个字，便吻了过来。

    季祈没躲开，甚至试着迎合。

    无所谓了，他们又不讲爱情，又不讲永远，只是欲望的互相燃烧，只是生理的互相需求。

    而此时阳台门没关，传来隔壁新邻居的声音。

    “嗯，这边挺好的。”是个女生。

    季祈在朦胧中听着，感觉有些熟悉。

    那个女生应该是在她那边阳台打电话，声音传来很是清晰。

    “和柏衍……也挺好的。”

    季祈听到季柏衍的名字后瞬间清醒了，他想起来了，是邓悠萤的声音。

    他两手抵住季柏衍肩头，把他推开，终止了这个吻。因为诱惑，因为幻象，他一时忘了，季柏衍是有女朋友的人。

    但他好像忘记了，他们的血缘关系比这个更背德得多。

    季柏衍好像对此并没有什么反应，他兴致刚上来，不想停，又吻了回去。

    多么戏剧性的一幕。

    季祈的挣扎反倒成了催化剂，身和心在离经叛道中撕扯，逐渐偏航。

    心在抗拒，而身体却自然地做出反应。

    季柏衍在他耳边用气息说着话，像是勾人的云丝。“哥，最好别发出声音，我们在这都听得到隔壁讲话，那边自然也能听到。”

    季柏衍都知道，他都知道还继续要这么做，到底是为什么？

    季祈以为，他们的关系已经缓和了。

    但季柏衍很会制造幻象，总在人差点为其迷醉的时候给人一棒认清现实，连沉溺的时间都不肯多给。

    像是罂粟，明知道有毒，却妄想靠近与征服，最后却反被玩弄于股掌。

    好像该习惯的是他，习惯这样一个阴晴不定的季柏衍。

    算了，算了，玩弄也好，发泄也罢，事已至此，不如把事情想得好一点，至少季祈也不亏，至少结束后能睡个好觉。

    除了季柏衍有时说的话让人有些不堪以外，其他都挺好的，吻技娴熟，季祈反倒是被伺候的那个。反正总好过那些不入流的人。

    季祈模糊间好像看清了一点，他对季柏衍，总比对别人要心软。

    因为什么呢？季祈也不明白。

    他该恨他的，恨他抢走了他的爸爸，恨他夺走了本该属于他的完美家庭，恨他拥有了一切却真的不屑一顾的样子。

    所以，因为恨，所以心软吗？

    这说不通。

    但好像，恨总比爱要深刻。

    或许吧。

    他们之间，反正不是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