禁庭春昼_第十二章 裙里刀光天外雨 掌上桃花灶下书(下) 首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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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十二章 裙里刀光天外雨 掌上桃花灶下书(下) (第1/2页)

    秾芳翠萼,绮罗香暖。姹紫嫣红的辰光,偏要做这闭狱掠拷的勾当——悬黎恨恨锤床——真是煞风景!

    生涩的逢迎没能救她于水火,伸出的小手还挨了不轻不重的两下戒尺,嘶嘶叫着疼。她将掌心贴着微凉的锦褥纾解疼痛,流云浣花绫很快被揉搓成一池春水。

    李韶笑道:“歇好了?”便顺手将她按跪到床边,上身伏在茵褥上,一双满月恰好翘在最高处,罗衣下还隐隐泛着热意。右手一缩,倒顺势给她揉了揉。

    只是掌掴,他又未用全力,缓了一会儿,火烧火燎的灼痛便暂时退了下去,反而随着手上的动作有些发痒。肌肤在他掌心下一点一点热胀起来,悬黎有些难耐地缩了缩屁股,只觉脸上比身后还guntang几分。李韶调笑似的往那两团绵香上拍了一下,熟悉的“噼啪”声,更叫人窘迫得无地自容。

    悬黎默默扭过脸儿去,想借锦被来遮一遮颜面,可是衾枕早被他推得远远的,九尺阔的大床成了迢迢银汉,纵然她两手尚且自由,又如何寻摸得见?

    幽烛透过素纱帐,照在云母凝碧的纹络上,人影在动摇的光焰里动摇。一朵绛云垂在耳际,身后传来闷闷的取笑声。

    半晌,才听他笑到:“我还当你有千般手段,原来也不过狐假鸱张而已。”

    腰上禁锢的那只手不知何时撤去了,当是默许她起来。悬黎敛裙起立,沉默着对上他含笑的眼睛。李韶倚着隐囊,敞着怀,小半个胸膛都若隐若现,仍是一位裘马轻狂的贵胄少年。可与方才在耳殿里、那般刁蛮骄矜之态,却是迥然两样了。

    他不吃这一套,自然也无须再做张做式、撒娇撒痴。悬黎退开两步,怔怔然竟不知如何相对。

    请罪?天知道他问得什么罪。

    谢恩?他于她又究竟有什么恩?

    他目光如炬,焚化了云髻上的花钿,烧尽了玉滟下的绫罗。她明明衣冠完整,在这般审视中却感到出乎意料地窘迫,如同赤裸着置身刑部公堂下,等着是流、是杖、还是绞杀?

    也许是今夜的对局太令人疲惫,悬黎竟有些站不住了。两脚酸软,从膝盖到胫骨无一处不疼,她强撑着跪下,却是身子一歪,软软地侧坐在了地上。

    这一夜自己失礼之处实在不知凡几,料想萧王也计较不了这许多。悬黎心安理得地又往床边靠了靠,别过脸避开他灼灼目光。

    一时室中只闻她细细的喘息声。

    片刻,李韶才抬脚走下床褥。彤云似的袍袖从她身侧飘过去,又不动声色地停留在背后,绛红樱桃罗正压在了碧色瑞锦纹的裙裾。

    “你不肯讲,便只好由我替你来说了。”

    纠缠整夜,蝉鬓已经蓬松得宛如两掠翠云。花簪上缀饰的金铃和勾玉摇摇欲坠,昭示着主人微不可察的瑟缩。

    李韶抬手替她扶正那支金簪。“方才,你援引过邓公汪循之事。”

    意料之中地看到她脊背一僵,李韶不为所动,不急不缓地说下去。“北兵南下时,拥兵数十万,势若虎狼。而汪公仅有七千士卒,便拒敌于睢阳城下。此战僵持一年有余,江淮财赋得以保全,我朝便有余力重整旗鼓。天下尚可为今日之天下,多赖汪公之力。”

    “人谁不畏死?可睢阳自然有不得不守的缘故。此地扼汴河要冲,是江淮屏障,一旦失守,则常、润、苏、湖等十九州皆无所荫蔽,千里沃野,不日将落入贼手。朝廷财赋无继,社稷尚且不能支持,荡平贼寇、光复西京等等,更是无从谈起。”

    “守一城,扞天下,是为大义。将相有救亡之志,彭、淮有犄角之军,是为时局。大义大局皆在我掌中,才有这不计代价、不惜性命的一守——否则天下万万人,谁不是我大周子民?”

    此言殊为出人意料,虽然仍不失庙堂煌煌之音,却比想象中多了一些俯察民情的姿态,至少还试图向她解释——君王是慈父,是仁主,舍一城而全天下,是不得已而为之。可子弟有亲疏、恩情有厚薄,性命自然也有轻重多寡,虽不得已也不得不为之。

    言外之意尔等罪臣余孽,如何能与“天下万民”相抗?即使困死灵寿城中,也是姜氏多行不义的果报。

    何况她现下还好端端地站在这里,又凭什么为此抱屈呢?

    悬黎长出一口气,一时深感无望,一时又觉得轻松。紧绷的身躯陡然松懈下来,才发觉后背也阴凉,发丝也黏腻,扑簌簌的汗水蒸发过又滋生,那些旖艳的气氛,像夜露一样消逝了。

    是告诫,也是开解,主君唯恐她心怀怨愤,殊不知这只是床笫间一点邀宠的口舌。此番干戈,也算得上是萧王以君子之腹推小人之心、而惹出的一场参军戏。

    他微凉的指骨划过面颊,胡乱抹去几星汗水,还晕开了眉黛,揉碎了胭脂。悬黎敛一敛衣裙正欲起身拜谢,不防那只手忽然向下按在了肩上,力道之大她甚至听到骨节咯吱作响。

    悬黎吃痛闷哼出声,来不及反应便被一把挥落在地,狼狈地俯伏在绘金双狮纹脚踏上。那把空置许久的木戒尺正好横在身后,将她钳制在这一个小小的三角形中。

    他的声音里终于透出无法忽略的怒意:“而你姜家,不过是背义负恩之一芥叛逆,天下浩浩中一叶孤舟。外无援手,内无人望,区区一座小城,有什么底气应战、又有什么心气死守!纵然你父兄贼心不死——”

    他缓了口气随即冷笑:“难道那些裨将、参军、校尉、兵曹,就甘心对着自己的妻儿下刀吗?”

    她粉饰过的说辞被如此直白而轻易地戳穿,方松弛的警铃在胸中剧烈振摇。而她淹没在一连串汹涌的质问中,惊惶着竟然找不到一根可供攀缘的浮木。这本就是她自陈身世而乞怜的说辞,三分真七分假,他抓住这里寻根究底,她要从何处分辩?

    空悬半夜的闺责终于挟着风落在她身后,春水色的罗裙状似披靡,并不能阻隔一丝一毫的怒火和痛意。红木的质地与将军的手劲儿拧在一处,于她身后泼洒下一道道guntang如烙印的伤痕。她甚至能感觉到肌肤迅速鼓胀起来,把绫罗都顶出一段小小的凸起,而后才是板责处如火燎般的剧痛,和一旁尚未被波及、但终究要受池鱼之殃的体肤上的森冷。

    这五六板迭连着拍下来,快得她不但无力应对,甚至来不及喊上一声疼。两团绵软挣扎着叫嚣着拉扯着,火蛇在肌肤下横冲直撞,身体却仿佛被定住了,在这珠辉玉璨的粉狴犴中,在这莹花映彩的鬼头刀下。

    连那凌厉的板风何时凝滞在半空、那靡丽的刑具何时轻点在腰间、那嗓子里吐出的几句似是而非的言语——悬黎都浑然不知。

    生理的感知并未随着精神的钝化而有丝毫消磨,正如疼痛的侵袭全然不以刑罚的休止而显势头衰弱。她还能清晰地感觉到那里越来越沉、越来越沉,像遍身精血都向臀股间涌去,又越来越胀、越来越胀,像玉莲开蕊一般膨大起来。她向前挣扎了几寸,又很快被反剪双手拖了回来;她抛下羞耻拼命左撅右扭,妄图躲开哪怕一记责打,他却依旧一板板精准地砸在臀腿最高处——真是箭无虚发。

    床前彩丝地衣上,滴滴答答落了无数的红梅,分不清是啼痕还是香津。她茫然地眨了眨眼,几星汗珠落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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