鬼郎君_03 首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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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03 (第1/1页)

    烧透的炭块边缘迸溅出星火,噼啪一声消弭无形。

    穆长天看到车玦眼底闪过狡黠,耳边轻柔飘来一声细语,让他周身一僵。

    “逆。”

    漫天白雪纷飞,合欢殿门扉大开,侍卫立守两侧,穆长天握着车玦冰凉的手,看着他鼻尖微红。

    他一瞬回神,气得勾唇咬牙。

    “车卿当真是越发胆大妄为了。”

    俯跪在太子身侧的首领太监低垂着头不明所以,殿下见到车侍书不是一向都很高兴的吗?怎得刚见面就发起难来?

    车玦眨眨眼面不改色将手抽出,后退一步朝穆长天行礼:“微臣参见太子殿下。”

    穆长天绷着一张俊脸,想发作又舍不得,沉声屏退屋内随侍,在众人诧异的目光里将车玦扯进了大殿。殿门紧闭,车玦被当今太子扣住双肩一把按在梁柱之上。

    他颇有些恼羞成怒:“竟对我用‘回溯’?”

    车玦笑得温柔,双手覆在穆长天之上:“殿下,您的冠礼可是在微臣之后,有些事急不得。”

    越发骄纵了,穆长天眯眼自省,都是自己惯出来的。

    他眼神不善,周身四散着我生气了你快哄哄我的气息。

    这事车玦实在驾轻就熟,顺着穆长天放在肩上的手向上滑去,冰凉的衣料环绕住颈项紧贴皮肤将他冻得不禁瑟缩。

    车玦乖顺开口,露出鲜红的舌尖袒露在贝齿之间。

    请君入瓮。

    穆长天见这一幕暗叹这太子作得实在没出息,便深深吻上去。

    唇齿交缠,是赤热guntang的,似比那盆中炭火还要灼人三分。不老实的手早就从肩膀钻进车玦宽大的袖中,隔着一层薄薄的里衣游移摩挲,把怀中人揉出一捧水。

    直到胸口被硬物硌得发疼,穆长天稍稍松开车玦,未及吞咽的津液在两人之间扯出藕断丝连的珠丝。

    车玦恍惚一瞬随即会意,将怀中的卷宗递给穆长天,气息尚还有些不稳:“府中近来多有宾客,其中大半是父亲故友,还有一些与我仅有一面之缘。我想父亲约莫是按捺不住了,这是名单。”

    穆长天若有所思:“可会引得他们猜忌对你不利?”

    车玦缓缓摇头:“我不过是侯府庶子,在朝无势,在府无权。父亲对我态度冷淡,他们大多也随之视而不见,殿下无需忧心。”

    清远侯庶出的长子,一个修习巫术的南蛮之女生下的侯府弃子,自然不会让人生疑。

    可穆长天没有错过车玦笑意里的苦涩,他心中揪痛却也清楚,越是偏爱车玦,外人就越是有可能对他不利。穆长天恼恨自己如今尚未羽翼丰满,环在爱人腰间的手也逐渐锁紧。

    “殿下,”车玦将额头抵在年轻的太子身前,藏起内心的无助,轻声唤他,“冠礼那日您就不要来了,名单之事宜早不宜迟。”

    车玦心知由太子为自己取表字已是破格之举,皇上仅仅是念着他们相伴十载有同窗之情,不能再让穆长天与自己过于亲密了。

    就像父亲今早对自己说的,他该识大体。

    穆长天自然也明白其中道理,他无言默认了。

    气氛一时凝滞,车玦不想最后一次见面弄成这般的糟糕情形,复又扬起笑脸,冬日浅白的晨光将他的肌肤照得发亮,君子如玉。

    穆长天不禁看得有些痴,他喉头发痒:“玉儿,我还为你备下了另一份礼,可要看看?”

    车玦轻笑:“好啊。”

    将人再次牵至桌案前,穆长天从桌后的木柜中取出一方锦盒放到车玦手中,他隐隐期待着:“打开看看。”

    车玦不疑有他,捻着垂在盒外的丝线微施力一抽,盒盖撑起,盒中躺着一顶上好的如意莲开青玉冠。

    车玦不记得当时自己如何回应了穆长天,他只记得捧着锦盒的手被另一双大手包裹住,暖意渗进皮肤游走在他四肢百骸,最终消弭在胸口的位置。

    “……君侯,君侯?”

    车文玉从梦中惊醒,兰草正担忧地跪在岸边瞧他。

    竟不知不觉睡着了,车文玉想,他的情形当真是越发糟了。

    借着兰草的力走上池岸,他将里衣穿好,罩了件筠雾色外衫边往外走边说:“莫要同你家大人说起此事。”

    “可君侯您若再隐瞒下去怕是……”

    “兰草!”车文玉面目沉凝,厉声喝止了他。

    兰草吓得怔在原地,手里的衣服散落一地,看上去惶惑又无助。

    他极少这样对待兰草,在车文玉眼里兰草是精怪却也年幼,他未曾对孩童如此疾言厉色。车文玉心有些愧意,是他语气太重了些。

    然而车文玉忘记了,自己死时也不过还只是个孩子。

    一时被怒气冲花了眼,车文玉扶着门头晕目眩好一阵才缓过气,努力平复好心绪,他平静温和地说:“我本不想成现在这副样子,奈何我也确实舍不得长天。这样就够了,这是我们之间的事。兰草,你不用再做更多。”

    兰草虽能化作人形,却始终只是草木精魄,无法更深去理解人心中的复杂感情。他只能小心翼翼地拾起衣物,埋头低声对车文玉道是。

    车文玉定定望向兰草,半晌道:“兰草,你过来。”

    兰草乖巧走过去,只见车文玉指尖在面具上方一寸之隔游走,空气里散发着淡淡的金色光晕,面具开始在脸上颤动随即剧烈震荡起来。兰草预感到什么,眼瞳大张。

    “叮——”

    虚空中传来轻灵的脆响,那是制约破碎的声音。

    兰草吓得下意识捂住面具,面具却像是终于有了重量,脱离控制掉了车文玉手中。

    “兰草,你自由了。”

    面具下面是一张雌雄难辨的脸,而兰草正用那双清凌凌的眼,倔强地看着他的主人,无声说着拒绝。

    车文玉神色疏离,穆长天不在,他越发失去了本应有的温和情绪:“罢了,多留你两日也无不可。”说着他将门打开,屋外月华澄澈,青竹摇曳,绿水环绕。

    雍翠台——一处建在幽冥与人间夹缝处的幻境,此处只有黄昏与黑夜,所幻之境皆随主人心意。

    许是因穆长天太爱玉色,这里一步一景触目皆苍翠,他在玉色中,囚禁了车文玉这块几近破碎的玉。

    “玉儿。”

    不远处站着风尘仆仆的穆长天,他发丝凌乱,粗喘着气,情急之下甚至没来得及换下身上的朝服。

    车文玉些倚在门廊上微微讶异,随即想到什么一本正经的解释:“我可没想着逃。”

    穆长天大步朝他走去,想将他手中面具夺下。可车文玉比他更快,面具揣进胸口再抽手,修长的五指在空中伸展,苍白的脸上藏着小小得意:“那面具我喜欢,给我有何不可?”

    “你知道那面具是做什么用的吗?”穆长天语气阴沉,夹杂着怒火。

    车文玉不为所动:“我知道,但你用错地方了长天。兰草救不了我,你也救不了。”

    方才在热汤中浸润的身体还带着温度与颜色,释放出生的气息,在车文玉星眸浅笑里糅合成魅气,侵袭着穆长天纷杂的思绪。

    “这面具该用在我身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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