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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2 (第1/1页)
车文玉从昏睡中醒来,绛色床帐层叠垂下,朦胧透出月色皎洁。 夜幕低垂,屋内寂静无声,烛火灭了干净,穆长天不在。 “兰草,斟茶。” 撑着摇摇欲坠的身体,车文玉扬声唤兰草进屋服侍,只是他声音沙哑的厉害,粗粝刺得自己耳朵也生疼。 兰草早早便在门外候着,闻听屋内响动推门而入。她捧着盖碗走到床边,看着车文玉皱着眉接过喝下,眼中多了抹清明。 “君侯,热水已经备好,您要先沐浴吗?” 这是兰草惯常问的话。实则穆长天每每结束欢好都会亲手为他清理,只是酸痛不会就此消失,药浴是最好的途径。 也或许那药浴不单是为了消除疲惫。 车文玉扯过白衫罩在身上,修长莹白的小腿上大大小小覆着青紫,是被深深疼爱过的痕迹。 他语气冷淡,抚摸在兰草发顶的手却很温柔:“你家大人呢?” “未时三刻离开了雍翠台。”兰草乖巧的扶住车文玉的手臂引着他往温池方向去,“大人要我嘱咐您明日是暗虚之夜,万不可踏出雍翠台一步。大人说他会在天黑前回来。” 墨玉池水上漂浮着微点碎白,像是夜空中的繁星,蒸腾出浓郁的异香化作白雾萦绕在正交谈的两人之间。 车文玉垂眸看着池面喃喃自语:“他回不来的……” “君侯,您说什么?” 兰草没能听清。 车文玉却止住话语,抬步迈进池水的下一刻,又颤抖着将被水沾湿的脚面缩了回来。兰草忙问可是水太烫,他只是摇头,唇角抿成直线,一点点将身体沉入池中。 很快潮红泛在车文玉脸上,冷白中透出嫩粉,衬得他眼角眉梢不再清冷,反而染上几许春色。 这炙热让他痛苦却鲜活,如同他被穆长天拥在怀中时所感受到的一切。 车文玉很早就失去了他应有的温度,化成一块真正的玉石,一旦离了人的把玩便会很快重回冰冷。 乾明二十一年。景泰宫,合欢殿—— 年轻的小太监在茫茫白雪上一脚深一脚浅急步走着,口里不停呼出雾气却不觉冷意,甚至额头细密冒出一层薄汗。 守门的宫人瞧见,忙进殿禀报。 只因小太监身后跟着一人,正是太子伴读,清远侯长子车玦。 金缕皂靴跨出大殿,穆长天眼瞳里闪烁着欢喜,他疾步上前一把扶住将要叩拜的车玦:“天冷,莫受了寒气,快随孤进殿。” 穆长天拉着人絮絮叨叨地抱怨:“让你多穿件衣服,总是不听!手这样凉,受冻生病了可怎么好?没你陪着读书,孤是一个字也看不进去。” 二人一进殿内,宫人们立刻识趣将门阖严。听了穆长天的话,有眼色的太监忙又往炭盆里多添上几颗热碳。 将车玦拉至桌案前,穆长天变戏法似的笑吟吟抖出一件雪白大氅,是上好的雪狐毛缝制,领口垂下两条绣带,白日里隐隐能瞧见上面的暗色云纹。 穆长天慢条斯理给车玦披上系好:“北地今年新贡上来的皮子,成色好极,着内廷在你封礼前加急赶制出来的。如何,文玉可喜欢?” 车玦本就被寒风吹红的脸蛋在暖意融融的室温和狐毛披风的包裹下熟成一颗红果,他想退后却被穆长天扣着肩动弹不能,余光里这才发现主殿之中早已只剩下他们彼此。 无奈好笑又有些感动,车玦轻轻捏了下穆长天放在他肩上的手指,眼中含嗔:“殿下这是有多心急?尚未冠礼就喊表字。” 穆长天平日里一双凌厉的眼此刻填满得意与柔情:“本宫为你取你的表字,本宫何时都喊得。” 说着他微眯起眸凑去白绒绒一团的车玦眼前,蜻蜓点水般吻在车玦同样熟透的唇瓣上,声音低沉缱绻:“我的阿玉,你难道不知我等这一天等得都快急死了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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