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慰小崽崽 (第1/1页)

    李德踉踉跄跄地跟着那人，心中道不出是什么感觉。

    他已经被折磨到麻木，不论心理还是生理。即使看到老秦的尸体，心中也毫无波澜。

    “老秦媳妇。”那人甚至都不知道李德的真实姓名，“你看……这……”

    “谢谢您，但这些年来，我手里没有一分钱。”他淡淡地看了老秦最后一眼：“我把他拖走，一会儿埋了。”

    “啊……啊！好，好，那我就不打扰了。”说罢，那人头也不回的走了。

    那人和老秦本是赌友。今天上街看到一群人围着什么叽叽喳喳说个不停，他一看，原来是老秦！死了！

    他突然想起有一回他送喝多了的老秦回家，那路他还记得，于是前去喊人，也算做了件好事。

    希望老秦能安息吧……

    另一边——

    李德本就行动不便，如今拖着老秦的腿，更是难上加难。他没走几步就要歇一下，拖延了不少时间。

    一路上，没有一人上前帮忙，反倒是街边有几个看不过去的难民上前：“小兄弟，要不我们帮你搬吧。”显然没发现李德哥儿的身份。

    “谢谢各位，不过还是我来吧。”他拒绝了大伙的好意，原因很简单，怕他们脏了手。

    他一个人哼哧哼哧走了大半天，终于走到一处野地。

    李德喘着粗气，把老秦的腿丢在地上。

    谁要帮他挖坟？他也配！李德想起自己之前每天都在这样的人身下承欢，气红了眼。

    就让野兽把他吃掉吧，也算最后给他积点儿德。

    ＊＊

    “爹死了？”秦三有点不敢相信，“真的死了？”

    “嗯。”秦大面无表情，但仔细观察，就能发现眼里隐藏的笑意。

    秦二气不打一处，高声质问秦大“爹死了你就这么高兴？”

    “怎么？”秦大这回是真冷下脸，不冷不热地回答：“你难道希望他活着？活着天天欺负娘？天天意yin自己‘儿子’？”

    “‘意yin’是什么？”秦三听了傻傻地问。

    平时，秦二的脾气是这三人中最好的。对哥哥，他尊重有加；对弟弟，他选择忍让。

    每天脸上都挂着如沐春风的微笑，可以说没真正跟谁红过脸。但今天是个例外：

    “糊涂！糊涂死了！”秦二一改往日谦谦君子的形象，指着秦大破口大骂：“现在外面什么情况你不知道吗？爹死了娘怎么办？他一个哥儿怎么办？”

    “我会保护他！”

    “你拿什么保护？秦大！你拿什么保护？”

    “我……”秦大愣了，半天说不出来话。

    “大哥，二哥……”秦三一脸懵地看着他俩，仿佛跟他俩不是同一个世界的，“你俩怎么了？”

    “怎么发这么大火呀？爹死了就死了，反正没人喜欢他。快，二哥你冷静一下……”说着便上手扯了扯秦二的衣襟。

    “……”秦二静静地盯着秦三，漆黑的眸子像无边的黑洞，仿佛要把秦三吸进里面去。

    秦三被盯的头皮发麻，连说什么都忘记了。

    “……是我们把你养太好了。”养的你什么都不知道，不知道爹为什么而死，不知道大哥对娘的局心叵测……

    撇下一句话，便大步流星跨进屋内，“??”的一声关上房门。

    “什么意思呀……”秦二不满地嘟了嘟嘴，“走！大哥！咱们去娘那屋呆着，暖和！”

    “你先去吧。”秦大过去摸了摸他的头，“我等娘回来。”

    ＊＊

    等李德回来，已经快黑天了。

    他一开门，一直等着的秦大猛地抱住他，吓得他一激灵。

    “娘……你可回来了……”秦大故意委屈地说。

    “哎！”李德听着秦大委委屈屈的，心疼地回抱他，认为孩子在家里一定是害怕了。

    他一边抱着，一边轻轻拍着他的背，“不怕了……不怕了……”

    秦大埋在李德怀里，贪婪又珍惜地呼吸每一口空气。

    娘身上的味道真好闻，好喜欢……以后就属于我一个人了……

    “娘！”另一个稚嫩的声音响起，“娘你回来了！”秦三蹦蹦哒哒地跑过来，张开手臂。

    “嗯！”李德看秦三过来，便松开他，转身抱着秦三。

    秦大眼神一暗，没有说什么。

    亲热够了，李德才发现秦二没在，“你二哥哪去了？”

    “他呀，他自己在屋里呢！”秦三没好气儿地回答。

    “好，我去看看。”他累了一天又站那么一会儿，腿是钻心的疼。不过比起自己的瘸腿，他还是更关心秦二现在的状况。

    “秦二……”他一边呼唤，一边慢慢开了门，“秦二，怎么了？”

    秦二听见熟悉的声音赌气的没有回头。他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要这么做。

    “……宝宝，怎么了？哪里难受吗？”这是李德最常哄人的招数。

    听李德温柔地唤他，秦二再也绷不住了。

    “娘！娘！”秦二痛苦地叫着李德，满脸泪水。

    为什么？为什么娘要被那个畜生欺负？为什么大哥要喜欢娘？为什么……

    秦二小小的脑袋思考不了那么多问题，他只能一遍一遍喊着娘，仿佛这样就可以把自己多日的苦闷发泄出来。

    李德看着秦二这幅模样心都碎了，眼泪夺眶而出。

    “不哭……宝宝不哭……”他搂着秦二安慰他，实际哭得比他还厉害。

    “呜……呜呜……”秦二双手紧紧拽着李德的衣裳，哭得上气不接下气。

    秦大和秦二在一旁都看呆了，他们也不知道怎么办。

    秦二哭一会儿哭累了，迷迷糊糊睡着了。

    李德看着怀里哭得像花猫的秦二，还是放心不下，“秦大，你领着秦三去娘那个屋里住，娘今天陪着老二住一宿。”

    秦大顿时呼吸变得急促，死死盯着李德怀里的秦二，像一条被侵占了地盘的疯狗，想要将秦二咬死。

    “咕嘟”他强迫自己闭上双眼，疯狂咽口水。

    那是自己弟弟，不能这样……

    “好，娘。”秦大硬生生挤出一抹笑，“好好休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