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恍惚 (第1/1页)

    在很长一段时期里，我总是独自徘徊在黑暗，一人承担不快的记忆。我漂泊来自夜的彼岸，那里留给我的，只有完整的孤独。

    在这静谧之夜，我想以书籍消除悲哀，但显然枉费心机。把还捏在手里的书放好，熄灭灯火後，便早早躺下，可我躺了没有多久，就听见有人在哭。哭声离我很近，所以很使我恼火。我生气得甚至开始去想是谁在哭。可刚一想，便大惊失sE，猛一翻身，就从床上滚到了地板的灰尘之中。

    虽然我落满灰尘的双眼看东西像是幻觉，但为了最终摆脱所有幽灵般的人们，我还是立刻离开家门。

    我一直在思考，只是思路有点特别——好像是上一辈子的思想，经过还魂转世来到我的面前。这种念头像眼罩似的蒙住我的眼睛，没有明显的原因，莫名其妙的事情，让人m0不着头脑。我想起从前一个时期一切都是很欢乐的便不免叹息，但是立刻被迫赶开这些回忆。我一回想起过去的幸福，便感觉苦痛，越有g起往事的危险。

    我问自己——我必须向哪里寻安慰？

    我跑得上气不接下气，迷惘中失去自制。我看到我的腿在高抬阔步，可我却止不住它，因为我的胳膊彬彬有礼地前後摇摆，我的头也在晃动。尽管如此，我仍努力冷静地拼命寻找补救之策。这时我想起了那条河，它肯定就在附近，与此同时，我也欣喜地发现一条拐向旁边的窄路，我在草地上跳了几跳之後，这条路把我引到了岸边。

    河很宽，河中响亮拍击的小浪被月光照得很亮。对岸的灌木後来变成了草地，在灌木後边的远处，可以看见通往绿sE小山的果树大道。

    看到这派景sE我感到很惬意，我躺了下来，用手堵住耳朵以免听到可怕的哭泣声，我想，在这儿，我可以知足了。因为这儿又偏僻又美丽。在这儿生活不需要多少勇气。

    我睡着了，没有做梦，睡得很沉。月亮和太yAn升起都未能把我唤醒。即便我已醒了过来，我也安慰自己说「昨天你已很累了，所以睡你的觉吧。」於是又睡着了。

    我伸展手臂，将两臂放到草丛上。我听见远处有人低低地cH0U泣。起风了，我先前从未看到的大片大片的g树叶沙沙作响，到处飞扬。尚未成熟的果实纷纷从树上落下。山的後面升腾起丑陋的云。河里的浪拍打着，遇风而退。

    我带着我的憔悴脸容，回忆着nV孩的容颜。首先是模糊的形象，然後是隐约的轮廓，逐渐一点一画地重新g绘出nV孩的五官特徵。

    许多人从我身边像影子一样滑过去，在我的周围变换着位置，像漩涡一样在黑暗中，转动不止。

    後来，有人拍了一下我的肩膀，才把我从JiNg神恍惚的状态中唤醒。周围的事物突然变回静止状态，那象徵美丽的身影也随即烟消云散，取而代之的是一张熟悉的面孔。

    拍我肩膀的人是我的一个朋友，他的名字是马丁．约翰逊，他问我「你看上去脸sE很差，你没事吧？」

    「没事。」我r0u了r0u眼说道「也许只是看起来像真的不好。」

    「你的意思是什麽？」他问道

    「没什麽。」我说道

    他轻轻拍打着我的肩膀，说道「来吧！我的朋友，我带你去一个好地方纾缓一下。」跟随着他的脚步，来到一家餐厅。

    他轻轻的推开门，悬挂在店门前的风铃发出一阵悠扬的声响。

    「欢迎光临老鹿餐厅！」nV服务生说道

    我们选择了一个靠近窗户的位置。我闭了一会眼。睁开眼时，马丁．约翰逊正默不作声地cH0U着一支雪茄，不断地弹着手指，像是弹掉烟头上的烟灰。

    我点了一杯咖啡。过了一会儿，nV服务生轻轻的把咖啡放在桌子上，说道「你的咖啡，先生。」

    我对nV服务生说「谢谢。」但不是发自内心，只是嘴上说说。

    我们叙旧闲谈。但我听不见马丁．约翰逊在说什麽。我看着拥挤的街道发愣，直到一道身影从窗边缓缓走过，才让我恢复神志。

    「是她？」我默默思量着，但我的脚步并没有丝毫的停顿。结清了账，便步出餐厅。

    目光赶紧在人群中四处寻找她的踪影。因为个子不高，我被人群淹没了。我失去了她的踪影，看不到她，但我能感觉到她的气息。

    我闭上眼睛，随着她的气息前进。待得再次开眼，已经来到一个岔路口。我毫不犹豫地向左转，在那里的尽头，我似乎能看到她的踪影。

    看着她远去的背影，我轻轻推开堵塞在路中间的行人。脚步逐渐加快，终於挤过人群来到她的背後。

    我拍拍她的背，说道「逮住你了！」

    当她的外貌与我的目光相触时，让我顿生犹豫——那是一张陌生的面孔。风彷佛在轻叹。过去我一直视为理所当然，以为那终究会继续，现在却无法靠近。

    我耷拉着脑袋，失望地回去。回去的那会儿，我总觉得途人说的事儿，全都与她直接有关。我听到笑语，嚐着泪水，回到我住的那个房间。

    那盏用链子悬在天花板下的照明灯，让我回想起一些旋转不已、模糊一片的回忆。这些不知身在何处的短促的回忆令我陷入一片混乱，直到我把全身浸泡在冷水中，思绪才恢复平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