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八章 父子夜谈 (第1/2页)

    沈韫书说要好好谈谈，沈言诺就在家安分了好几天，他总算是搬回了自己原本的卧室，房间里完全不像是空置了几个月的样子，干净得不落一丝尘埃，沈言诺闷头扑进他的小床，枕头上散发出一股沐浴阳光的味道，暖洋洋的让人神怡。

    房间里的东西都还维持着离开时的模样，沈言诺打开游戏机时甚至有种恍若隔世的错觉，他默默在心里流着泪，感叹这难能可贵的极致人生。然后他就关了游戏，欢脱地一路蹦跳下楼，找到正在厨房备餐的邱姨。

    “邱姨！”

    “诶哟！”邱姨显然是被这突如其来的一声吓到了，她放下手里的东西转身打量起门口的少年，“小祖宗，你这段时间都去哪啦！”

    沈言诺身高接近176，站直了比邱姨高出整整一个头，但还被对方当个小孩似的“上下其手”：“怎么瘦了这么多啊？吃苦头没啊......”

    “是瘦了点，不过我长高了。”邱姨的手按到肩膀时沈言诺猝不及防地嘶了一声，其实那地方上了这么多天药早就不痛了，只是心理作用还在，叫他不敢轻易碰那。

    邱姨紧张道：“怎么了这是？怎么还伤到了呢？谁弄的，沈先生知不知道？”

    沈言诺被拉着坐到椅子上，他乐呵呵地摸了摸淤青的位置，道：“我爸知道的，就是他给我涂药的，已经不痛了。”

    这伤其实还真不是被人弄的，沈言诺被关在赌场里还债时成天苦了张小脸，赌场经理见后觉得这样会影响客人的兴致，训了几句后就让他去空着的大厅擦地。沈言诺蹲在地上越擦越气，一边抹眼泪一边把整桶水泼了出去，泼得到处都是水渍才解气，结果离开时自己滑了一跤，后仰哐当一声砸到了吧台一角。

    沈韫书一早就查过赌场的监控，亲眼确认了以后才没有继续追究这事。

    只是沈言诺并不知情，沈韫书的不过问让他突然感到失落，撅着小嘴的委屈模样倒是让邱姨心疼坏了，抱着他的脑袋抚了老半天，头发都快打结了才把人放走。

    晚上七点左右，沈韫书到家时看陶伯站在玄关前一副欲言又止的样子，两人无言地对视了一眼，就听客厅传来桌子划擦地板发出的尖锐声响，沈韫书一走进去就见沈言诺正撅着屁股跪在地上，拿着块小毛巾一左一右地擦拭地板。

    沈韫书：？

    陶伯：“没人让他这么干。”

    沈言诺还穿着陶伯前段时间给他的运动服，大概是为了不弄湿衣服他把裤腿整个卷到了膝盖以上，两条纤细瓷白的小腿就这样暴露在外。沈韫书不禁蹙眉，现在天气还没回暖，哪怕室内开了恒温空调，但这样跪在地上也难免不会着凉，何况沈言诺的病才刚好。

    陶伯：“拦过，没拦住。”

    不用沈韫书开口，陶伯就知道他在想些什么。

    “先生回来啦！”沈言诺听见动静站起身，两眼发亮地朝沈韫书跑过去，作势就要扑进他怀里，又在距离对方一米前刹住车，丢了手里的毛巾后才扑上去。

    沈言诺的膝盖压出了两块粉红色的圆印，沈韫书就着这姿势所幸托起他的屁股往里走：“这么开心？”

    “开心啊！”

    中午的时候有好几名眼熟的下属过来，三三五五地搬了几台游戏机和置物架摆在客厅，都是沈言诺原先放着的那些，现在又物归原主了。

    沈韫书让陶伯今晚不用留宿，自己则抱着沈言诺坐到了客厅的沙发上，“你的东西都还给你了，一楼房间那些我到时候叫人送回去。”

    沈言诺点了点头，挪了挪身体找了个舒服的姿势，像只小狗一样用脑袋往沈韫书脸上蹭，要是他长着尾巴的话，那现在一定摇得很欢，“陶伯走啦？那今晚是不是就我们两个人？”

    沈韫书不置可否地一手按住底下这颗兴奋的脑袋，道：“就今晚吧，谈谈吗？”

    “谈啊！现在就可以开始。”沈言诺准备几天了，他也憋了一肚子问题，但终归还是想听爸爸先说。

    沈韫书没急着开口，只是先拿出手机递给对方，在沈言诺一脸疑惑地接过后才道：“之前和你提起的那位阿姨是位单亲mama，她有个小你五岁的女儿，我跟她是在一场慈善晚会上认识的。”

    沈言诺低头划拉着沈韫书手机里的聊天列表，没有抬头地嗯了声示意他继续说。

    “那段时间我一直在想，我们......之所以变成这样，会不会是因为你从小没有母亲的缘故，这个角色的缺失导致你将全部的依恋倾注在爸爸身上，所以原本正常的爱变得有些，畸形。”

    听到这个词，沈言诺抬起头去看沈韫书说话时的神情。

    “我试着让我们的关系回归正轨，我能想到的方式只有这个，你需要母亲，我也需要一个爱人。有着共同目的的人自然而然会聚在一起，我们是认真谈过后才决定要开始这段关系的。”

    “我没想瞒你，但我知道当时的你肯定接受不了。”

    沈言诺小声打断：“现在也接受不了。”

    “你走了以后，我每周都会去一次心理辅导，最严重的几周甚至连药物治疗都不奏效，接受催眠时我能看到的全是你的影子，小时候的你，长大以后的你。我才意识到在这段关系里，你并不是唯一偏轨的那个，我们之间连爱意变质都是双向的。”

    “就像你接受不了我找别人一样，我也接受不了自己的这份感情。”

    沈言诺有些心疼地亲了亲他的嘴角：“那你想过不要我吗？”

    沈韫书沉默片刻后摇了摇头，比起那些，他更接受不了的是失去沈言诺，他想将自己从沈言诺的生活里剥离，但这同时意味着沈言诺也得离开他。

    “所以这是无解的，我恨不下心，也不舍得。如果我的生活里没有你的话，婚姻根本是没必要的一项，所以我和那位阿姨很早就结束了关系，现在只工作上偶尔有合作。”

    沈言诺认真地盯着沈韫书的眼睛，点了点头问：“然后呢？然后你就来找我了吗？中间那么长时间，你都在一个人难受吗？”

    “嗯，我的确在难受，但不是因为这个。”沈韫书深情地回望着对方，“是因为我找不到你。”

    沈言诺：“怎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