Sceery──雨雾之国：偷柴贼4 (第1/1页)

    雨落在久违的田地

    庄稼却长在

    无人问津的山谷里

    ──《纹之书》?〈无路的指向〉

    好端端一綑木柴，就这样在两人面前自己移动起来，甚至还跳崖了。谅瑞因劈了好几年木柴，也完全想像不到会发生这样的场面，当下他只是一脸错愕，连到底该上前探看还是站在原地，都显得踌躇不定。至於一旁密斯特则是一派从容地走到崖边，彷佛很有兴致地打量着。见状他也才凑上前，顺着密斯特的视线看下去，然而视野只延伸出些许，其他都被雾气所掩盖。

    瑞因这时的思绪才刚运转到「难道一直以来都没有什麽小偷，只是自己家的木柴会自己跳崖？」这个疑惑，而密斯特则突然转身跑回屋内，在瑞因还来不及跟上时，就又拿了一大张不知道从哪来的蓆子出来。那显然不是他家的东西，大概是密斯特自己带在身上的。用他看不出的某种植物编成，看上去十分坚固的样子。

    密斯特把蓆子往崖边一铺，而後坐了上去，随後又转向一旁看得一头雾水的瑞因，拍了拍蓆子，示意要他也坐上来。

    「那个……」瑞因一派困惑地开口：「你现在是想g嘛？」

    「追上去啊，你再不快点就追不上了。」密斯特理所当然地答道。

    追上去？追什麽？追那綑木柴吗？瑞因觉得思绪再度停滞。不确定到底是要去追一綑木柴b较荒谬，还是密斯特这番话，听来似乎是要他们两个一起跳崖b较荒谬。

    「没事，到时候坐在上面，我们的重心维持往後，嗯，大概就是b自己躺下的感觉，基本上就不会飞出去了。」一面解说，密斯特又调整了一下蓆子，接着拉拉扯扯地让瑞因在上头坐下。思考卡关的此刻，他对密斯特这番话基本上只能接受而已，就算真的要回应，大概也只是茫茫然的：「喔，这样啊，原来不会有事啊。」

    一直到连密斯特都在他前方就坐了，他才再度放弃思考而陷入放空，与之同时，前方的密斯特背对着他，幽幽说了一句：

    「……反正这片陡坡看起来没什麽树，如果真的飞出去，基本上应该也只会摔到泥土上吧。」

    闻言瑞因才警醒过来。等等等等等等，他们现在是要g嘛啊？这不是摆明了找Si──

    他想立刻离开也来不及了，因为密斯特显然早就算准，在说完这段话的瞬间，立刻用全身的力量把蓆子向下扯，直到最後的最後也只喊了一句：「抓紧蓆子！」

    下一秒，两人在深不见底的迷雾中，高速向下俯冲。

    事後，瑞因对於这此生第一次感到惊魂的经历，其实没什麽可供叙述的印象了，要说有的话，也只是一些毫不详细的印象：看不清周遭的雾中视觉、感觉像要把他的气息扼住的风压、坠落般的失速感。除此之外就是他一直在鬼吼鬼叫。

    要不是他太惊慌失措──惊慌失措已经算好听的了，真要说应该是魂飞魄散──他应该早就在心里疯狂地祈祷，不管是向法尔娜nV神祈求勇气，或者向拿l斯天神寻求镇定都好，但他当下仅剩的言语是：啊啊啊啊啊啊啊──

    这之後他一度觉得丢脸，密斯特於是告诉过他：或许因为雾的关系，他的惨叫没有传到太远的地方。他一方面感到安慰，一方面也想到，这或许意味着如果他们Si在半途，恐怕没有半个人会发现到他们。一下子不知道是福是祸。

    总之他当下就是在惨叫下，感觉身处呼x1困难的高速与压力中。若真还能有什麽念头，大概就是确信自己要Si了。就这样直到再也喊不出声音，而他们的速度也渐缓下来，终至停止。他几乎觉得自己会晕过去，却还是轻喘着确认他们的情况。虽然是在Sh软的泥地上滑行，但那种速度下，蓆子显然也差不多报销了，他的衣K上也溅了不少土，十足狼狈。他还伸手抹了抹脸，整张脸都是Sh润的，也不知是水雾沾在脸上，还是自己真的哭了。

    「还好吗？」一个声音传来，惊魂未甫的他连那声音都无法辨认，直到望过去才发现是密斯特。虽然脸上仍挂着没变过的笑容，但那全身脏W、灰头土脸的样子，让瑞因一下甚至有点认不出对方来。或许还受了点伤也不一定。但他当下也无暇顾及那些，只是对密斯特的疑问默默点头。

    「没事就好，」密斯特又笑了笑，那笑容不知为何，真给人一种平安无事的放心感：「刚才我偷看了一下，虽然我们的方向偏了，但还是满顺利的，我们的速度b木柴还快。」

    啊？什麽东西？瑞因当下完全无法理解这段话，就算听懂了，大概也不知道b木柴快有什麽意义。而且这莫名其妙的句子，他每想一次都觉得陷入混乱。b木柴还快……

    见他又陷入茫然，密斯特乾脆伸手拉他起来──不过显然拉不动，最後他还是靠自己的力量起身──接着领着他往右前方前进。他们在依旧柔软，只是平坦了许多的土坡上行走了一会，而後顺势走入土质坚y了许多的森林区。看样子已经到山脚了。瑞因想，同时觉得自己居然能用这种方式抵达山脚。

    他们就这麽沿着森林与土坡的交界处，一路朝右前进。到了一个距离後，他隐隐听见右侧传来某种声响，听来像是什麽人在奔跑，脚步踏进土中的闷响，然而听来如此遥远。他们又走了一段，果不其然看见右侧土坡上，那綑木柴正快速地往山脚下滚动。

    瑞因见状，立刻就想冲到那綑木柴的落点处，然後把木柴带回家。然而他要动身，却被密斯特一把拦下。密斯特b了个手势要他噤声，接着踏着b先前更缓慢、安静的步伐，朝同一个方向走去。

    随着他们的前进，雾气也像是随之散开那样，接连揭示出前方的景sE。大抵是没什麽变化的。树与土坡、树与土坡……直到两人的视线中，出现了一个模糊的人影。

    在雾中看见这样的景象，瑞因一下子又有点想尖叫的冲动，连忙在心中默念了几次法尔娜nV神的名号。而密斯特则是又领着他向前了几步，那小小的人影也跟着清晰起来。是个看来很普通的小nV孩。

    瑞因打量着nV孩。距离加上雾气的缘故，有点看不出长相或发型，但看得出那套黑sE洋装，是国内小nV生常穿的款式。

    nV孩面对着陡峭的土坡，左手高举着不断招手，像是在呼唤谁来似的。而这点也很快得到解答，因为那綑从他家跳崖的木柴，此刻正往nV孩的方向滚去。

    在木柴几乎要以高速撞上nV孩时，nV孩的左手突然平推，那木柴便彷佛很听话地放缓了速度，直到在nV孩脚边停下。

    nV孩一把抱起木柴──看来有点吃力，但她还是做到了──朝着森林走去。在林木与雾气的掩护下，身影很快变得模糊。

    瑞因还在原处惊疑不定，一旁的密斯特则已经附到他耳边，用气音开口，听来简直像雾在说话：

    「走，我们跟上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