家中 (第1/2页)

    为什么回应他的试探。为什么要对他解释。

    宋予珩艰难地爬着楼梯，头脑里满是对自己的质问。

    掉漆的栏杆上积了厚厚的一层灰，另一边的墙糊满不知道是什么的污垢和乱七八糟的涂鸦，他早就习惯了忽视，从不去碰，导致不算巍峨的楼变得更加难以攀登。

    这种破旧的楼房从没有过电梯，只有狭窄逼仄的楼梯间连接楼层。原本他们住得更靠外也更低，为了给宋馨然凑医药费卖掉原本的房子买了这套便宜两万块的。

    搬来两个月他原本已经适应了漫长的阶梯，但此刻过分酸软的腿、疼痛的腰，死死坠着他的脚步。

    内裤里已是黏糊糊的一片。

    为什么要承认。

    他强压下脑中的声音，抬眼看向莹绿的标牌，八楼。快到了。

    在酒店时满心的归家情切随上楼的过程冷却，他走到扶手旁，向上看见盘折的楼梯转过两圈，通往…

    他的家…？

    他父亲的家。他继母的家。宋馨然的家。

    他后退几步，转过头，隔着栏杆和灰蒙蒙的玻璃往下看，却不知道自己在看什么。

    楼下是昏黄灯光照亮的黑暗。

    斜斜看过去，那辆车早没了踪影。

    他其实清楚答案。

    告诉那个人自己是宋学成的儿子。

    希望别人不会看不起他。希望别人喜欢他。希望别人爱他。希望别人怜惜他。不要让任何人生气，不要让任何人厌恶。与人交往时的字字句句举手投足都要认真斟酌数遍。

    这是他从来不愿承认的卑劣思想。

    也不会有人爱他。

    腿的酸痛略微缓解，楼道里的寒风吹得他打了个寒噤。他敛了视线，继续往上走。

    门没锁，一打开满屋的烟雾缭绕就扑到宋予珩脸上。

    刺鼻的苦涩让他想起那些被迫承受的亲吻。他被呛得咳嗽两声，就听见急促的脚步声靠近，男人急切的声音响起：“儿子，回来了？你…怎么样？”

    宋予珩别过头，挪进屋里：“挺好的，你去睡吧。”

    浓郁的烟味让他呼吸都艰难起来，低头脱下鞋，避开男人伸过的手，进了卫生间关上门。

    门把手上已经挂了他的浴巾。

    即使这里也被焦油入侵。

    他打开排气扇，在轰鸣声中世界终于清净下来，只有男人的声音闷闷传入：“儿子，给你烧了热水，早点洗完去睡吧。”

    宋予珩已经脱掉衣服，看着门上的磨砂塑料上映着的阴影。父亲站在门外沉默。他也沉默地站在门前，仿佛心照不宣。

    “他…怎么说…？”男人终于按捺不住询问。

    宋予珩无声地笑，转过身，压了声调：“他没说。”

    他打开淋浴，水声盖过一切声响，阴影在门外盘旋一阵，还是离开了。

    温热水流包裹冰冷的躯体，宋予珩蹲下，抱着膝盖。

    为了省电，他家的热水器从来只会在洗澡前由各自打开，今晚他本来已经做好洗冷水澡的准备了。

    他抬眼盯着水温表指针高高翘起的角度。

    父亲…知道他会恶心，知道他会想要洗澡。但他还是被送去了。

    他不知道怎么形容自己的心情，只想逃离，离开这个家，离开那些肮脏的男人，逃到一个没有人的地方，越远越好。

    或者就在这里被水淹死吧。

    水声响了彻夜，宋学成却睡得熟。他必须睡好，他的女儿还等着他去照顾。

    他没有听见宋予珩掩盖在水声下的啜泣，就算听到了他又能做什么呢？他的儿子已经长大了。

    冰冷的水流砸得宋予珩几乎麻木。

    过了多久了？

    身体早就被不知冲刷过多少遍，可那些黏腻油滑的触感，仍像附骨之疽般凝在他的神经上无法刮除。

    校服也已经搓洗了太多次，内裤甚至被洗出破洞。

    但还是好脏。

    他跪在地上，撑着墙，又一次撑开xue口将冰凉的水灌进去。肠道痉挛着收缩抗拒，他强硬地将手指塞到更深。

    像把冰锥塞进身体里，每一寸xuerou都在刺痛颤抖，痛苦不亚于最初被进入时。宋予珩把头埋进臂弯，哭泣着忍耐。

    身侧的门突然传来巨响，似乎被人狠狠拍打。

    宋予珩惊恐地把手抽出来，以最快的速度站起身，挡住重点部位朝门口看去。卫生间的门锁是坏的，只能靠浴巾塞紧固定，只要使劲一推就会打开。

    所幸那扇门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