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6) (第1/1页)

    然而快活的日子总是无法延续多长时间，最近我开始时常接到NN打来的关心电话。她总是在电话中告诉我希望我能回到学校完成高中的学业，不管我敷衍几次，NN仍不曾放弃苦劝我。

    自从我和文绍杰变得要好後，只要是他有休假的时间，我们都会一起陪着阿爸出门散步。

    b如今天的夕yAn很美，阿爸吵着想要趁着h昏出门散步，我们便一起散步到田边小路。

    最近阿爸总是喜欢一个人走在前面，我怕他无聊，上前g住他的手都会被他无情甩开，他说他想要自己一个人欣赏沿途的风景，还有呼x1新鲜空气，要我不要打扰他。

    我不解阿爸的举动，但在被拒绝之後，我也就默默放慢了脚步，因为想到回学校念书的事情而心烦意乱，文绍杰走在我身边，见我头上愁云惨雾的，便拍拍我的头，拉回我的思绪。

    「怎麽了，最近有什麽烦心事吗？」

    「还不就是回学校念书的事吗，NN最近催得很频繁。」

    我曾经跟他说过，因为脚受伤没办法跳芭蕾的那段日子，去学校上学经常被同学笑说是断腿的天鹅，他们时常拿我被舞团抛弃的事做文章。先是被最要好的朋友背叛和陷害，再是被家人斥责羞辱是个没用的小孩，就连到学校都要被同学嘲笑脚上打了石膏的我，最後受不了这些欺凌，才选择辍学逃家。

    「小安，你真的很讨厌学校生活吗？」

    我怔然望着文绍杰，他竟一下就问出我藏在心底从没拿出来正视过的问题，而我心里却没有答案。

    我讨厌学校吗？是又好像不是。我讨厌学校里那些嘲笑我的同学，所以不想去学校；但当我看见穿着高中制服的学生走在路上时，却又会怀念以前念书的时光。

    「为什麽这麽问？」想了一会儿，我答不出来，只能期望他替我解答。

    「你经常跟我说以前念书和在舞团里发生的事，不管是喜怒哀乐，当你分享出来时，总是带着发自内心的笑容，所以我感觉，以前的你是不排斥上学的，甚至很喜欢校园生活。还有你每次在开心时，都会垫着脚尖走走跳跳，像是在跳舞一样，我就想，潜意识的你，应该还是很喜欢跳舞的吧。」

    「我有跟你说过这麽多事吗？」我惊呼。

    「是啊！」他又拍拍我的头，笑着看我：「我也没想过原来你也是个话很多的小nV生。」

    「什麽啦！」我觉得他是在嘲笑我，便拍开他的手，没好气地瞪他。

    「哈哈，不过说到学校，其实我在国中时也被霸凌过呢。」他将头转向前方，说得云淡风轻，好像霸凌这件事对他来说不算什麽。

    「像你这麽温柔的人也会被霸凌啊？」我认真不解，像他长得这麽好看，笑起来yAn光，个X又好的人，不应该被同学拥戴的吗？

    「年轻小P孩哪会分什麽温柔还是霸道？当同学们知道我阿爸的工作是收回收时，都笑我家是捡破烂的，说我是垃圾人，故意在我旁边搧风说我很臭，还会趁我不在的时候把我的桌椅排在垃圾桶旁边，分组都不愿意跟我一组。那些没参与霸凌的同学，害怕被波及，也都是冷眼旁观。」

    「你没有把这些事情告诉导师吗？」

    「呵呵，导师啊！」他冷笑，「完全是个怕事的人，我永远不会忘记，他当着同学的面嘲笑我说，可怜之人必有可恨之处，你怪不得别人。」

    「我的天啊！这种人还配为人师表吗？」我气得跺脚，应该告到教育部去，什麽老师嘛！

    「这种老师不是很多吗？」他耸耸肩。

    「也是，那你那时候一定过得很辛苦吧。」我的眉毛皱成了八字，怜惜地望着他，为他感到心疼和难过，我太能了解那种无助痛苦的感觉了。

    「傻瓜，我那时候一点也不感到难过或是辛苦。」

    一点也不？怎麽可能？我一双怜惜的眼神转为怔然，而他带着温柔的微笑，视线一直停在前方那白发苍苍的佝偻老人。

    「阿爸拖着年迈的身T辛辛苦苦工作，就是为了供我念书、吃穿，所以不管别人怎麽对我，我只想好好把书念完，才不会辜负阿爸的辛苦。」

    有那麽一瞬间，我感觉文绍杰身上好像真的散发着光芒。他是那麽的美好和优秀，而站在他身边的我，显得特别黯淡无光。

    「小安，我并不想劝你什麽，只把我的想法告诉你。你其实讨厌的是那些嘲笑你的同学，而不是上学本身。现在你回去学校，那些同学也都毕业了，对於新的同学来说，你也是全新的你，你可以选择和她们交好，也可以选择独自一个人完成学业。」他看了我一眼，大概是想确认我的反应，见我认真在听，又继续说道：「如果你选择回去念书，也好好去做复健吧！你是喜欢跳舞的，不要为了恨一个人，放弃自己喜欢的事。也许这次回去，你会找回以前那些带给自己快乐的泉源。」

    「嗯。」我垂下头低应。

    见我沉着一张脸陷入思考，文绍杰提高声线，换了个话题：「不说这些了，我们想想晚餐要吃什麽吧！」

    突然，一辆机车从後方驶来，按了几声喇叭警示，田间小路本来就很窄，阿爸一个人靠边走着没问题，而我和文绍杰是并排走的。只见他喊了声小心，一把牵住我的左手，将我往右边带，直到机车从我们身边驶过。

    「那个......你走右边好了，b较安全。」他讷讷地道。

    然而，我只注意到他牵着我的那只手，始终没有松开，我的思绪又成功地被他给带了回来。

    心头开始小鹿乱撞，我羞红着脸颊不敢看他，心里犹豫着该不该放手，却希望可以就这麽牵着不要松开。

    脑中倏地灵光一闪，我骤然停下脚步，文绍杰被我拉住也跟着停了下来，他没有松手，只是看着我，颊上还有两片淡淡的红晕。

    「怎麽了？」他问。

    「我走不动了，好累。」我也不知道自己是哪来的勇气，像个公主病耍起任X来。

    其实心脏跳得飞快，害怕他会和我想像的反应不一样。

    「那......」他想了一下，松开我的手，在我面前背对着我蹲下身，「我背你回去吧。」

    见到他的举动，我绽开笑容，嗯了一声，开心地跳上他的背，正大光明搂住他的脖子。

    我将头抵靠在他的肩膀上，从那张迷人的侧脸能看见他渐渐上扬的唇角。微风吹动他耳边的黑sE发丝，伴随着淡淡的香气，都能让我心动不已。

    「绍杰。」我闭着眼睛轻唤。

    「嗯？」

    「以後不管什麽时候，在哪里，只要我累了，你都愿意背我吗？」

    他想了想，轻笑一声：「嗯，以後不管是春夏秋冬，晴天还是雨天，只要你累了，我都会背你。」

    阿爸回头一看，笑说nV孩子家就是娇贵，还不如他老人家的双腿。

    我对阿爸吐了吐舌头，将揽着文绍杰的手收得更紧，打从心底感到开心。

    他就像一道光，每次出现都会引领着我找到方向。

    且那道光从来不会转瞬消逝，而是一点一点走进我的心房。

    按照自己的心意和文绍杰相处的这段日子，不但没有淡化我对他的感情，反而更加深了没有他在时的思念。

    如果我对文绍杰已经超越普通朋友的感情，那麽，这就是喜欢对吧？

    我好像，喜欢上文绍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