该拿就拿（一） (第2/2页)

点感觉到自己不太像人类了，有着超乎寻常的耐心，而且还能把自己抽离出这耐心来，仿佛抱着手臂端看装模作样的自己。这个抽离出来的，难道就是B面？天哪，真恐怖。周海壹想，栗宝还是不能这么教，既然不是人类，早早认同这一点比较好。现在的周海壹就是SPC－47教育失败的产物。

    半小时后，赵妍丹买菜回来，周辛楣在扫花园的残叶落花。席明远死后，赵妍丹乐得把很多事交给职业代理人，而且过两天周海壹就要去医院实习了，她想着这两天好好做饭，周海壹在医院实习估计忙得去食堂都吃不上热乎菜。

    她察觉家里的气氛有些微妙，虽然平时就有些奇奇怪怪……这不是她听说周家两位都不是人类才这么觉得的。以前住筒子楼，周海壹尚年幼的时候，从这边的栏杆望过去，周家母子是一模一样的眼神，明明一家三口正看着电视吃饭，可莫名看出一种过家家的感觉。

    “赵阿姨，我来打下手吧。”周海壹抱着栗宝过来，大塑料袋里套小塑料袋，隐约能看出赵妍丹今天买了些什么新鲜货。

    赵妍丹洗手，出来接过孙女，可爱啊，真是可爱，她说：“中午就简单吃点，用不着你打下手。吃不吃菠萝蜜？现在还有凉气，脆口。”她单手从塑料袋里取出一盒塑封的菠萝蜜，刚从水果店的冷柜里拿出来的，塞给周海壹。

    席箐去看心理咨询师，原本想解决他和周海壹的关系问题，可最先修复的是他和赵妍丹的关系。据说他们母子间有些早年的关系没有处理好，这是席箐一些坏脾气的根源……搞不懂，真复杂。但最近看赵妍丹越来越开心了，发自内心的开心。当然，人逢喜事精神爽，做席明远的寡妇就爽上加爽，赵妍丹毫不手软地追回了很多席明远在婚内花给别人的财产，原来活到四十多岁也能苦尽甘来，而她还风韵十足呢。

    撕开塑封膜，周海壹吃水果，问赵妍丹：“赵阿姨，为什么你会对我那么好呢？”

    对栗宝好的理由很多，但赵妍丹从前就对周海壹非常好，这就有点让人想不通。周海壹以前就想问这个问题了。

    赵妍丹一下被问住，嘴顺利张开，却说不出来。好一会赵妍丹才组织好语言：“就是……合眼缘啊？我从小看着你长大的，你怎么突然问这个问题啊，我都给你问懵了。”

    “我小时候你就对我好来着。”

    “因为你乖。大人都喜欢乖小孩。”

    “那现在呢？你不觉得是我在折腾席箐吗？我像个捞男一样住进来，还一点都不客气的样子。”周海壹真的实话实说了。他的情商真的也就仅限于此，与其把这个问题包装出花来，还不如坦诚一点。

    这话听得赵妍丹直打周海壹的手臂，“你这小孩乱说话！什么叫捞男啊！什么叫折腾席箐……你觉得他最近在折腾自己吗？我还没见过这么健康的他呢，我的老天爷啊，他以前那副半死不活的样子……”

    栗宝睁着葡萄般的眼睛，听是听不懂的，热闹是好看的。

    “不过席明远还是死得好。要是知道他死了事情会这么好办，他就早该去死。”事到如今，赵妍丹也不装了，“我是贪心又能忍，栗宝肯定是不能这么教，她都不是人类了，她该吃吃，该动手动手，女孩子要教得野蛮一些好。扯远了。你是我们家的福星，你不许这么说。”

    周海壹一手捻着菠萝蜜，一手继续拨拉塑料袋，发现赵妍丹竟然买了东星斑。赵阿姨是真心在给周海壹投食。

    好无聊。突然觉得无聊了。周辛楣说得对，想找个人说说话。说不定赵阿姨是个很好的人选。

    周海壹说：“赵阿姨，前几天你和我妈的聊天，我听见了。你是不是要回一趟你的老家？”

    “嗯，处理一下我家的事。”赵妍丹说，“下下个周末，我去两三天就回来。”

    “我妈跟你一起去么？”

    “她有事要办啊，正好抹不开。”

    周海壹取了小碗出来，将手里的菠萝蜜核放进去，准备吃完菠萝蜜后把核蒸着吃。他说：“那我陪你去吧。下下个周末我可以申请调休，或者请个小病假。反正我不是人，我来去自如。”

    “诶？”赵妍丹愣住了。

    “席箐要是有空，那也把他带上。”周海壹开吃第二枚菠萝蜜，太甜了，真好吃，他真喜欢赵妍丹的投喂，从小就喜欢，“我隐约有听说一些事啦，气不过就要解决啊。家里的东西，你可以不要，但他们不能不给，不是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