蛇缠_第十四章 首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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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十四章 (第2/2页)



    林疏桐点了点头,她有些诧异的看着赫连辰,“辰儿,你怎么哭了?”

    赫连辰不解的摸了一把脸颊,果然触到了一道水渍。

    他又想到了方才恐怖的梦境。

    “花姚呢?母后,花姚呢?”

    “辰儿,你别激动,你听母后说,花姚他……”

    赫连辰跌跌撞撞的向屋外跑去,跟迎面走来的温清和擦肩而过。

    “殿下,您要去哪里?”

    “殿下,你刚醒来,要好好休息才是啊。”

    “殿下……”

    见赫连辰不理他,温清和只能拿起衣袍跟出去,一路跟在赫连辰身后。

    “这座山不知怎么回事,突然就塌了。”

    路过一个樵夫,见赫连辰一副失魂落魄的样子,惋惜的叹了口气,“小伙子,你是有亲人在山上吗?听老夫我一句劝,别再往前走了,这山现在还不稳当,极有可能发生二次坍塌啊。”

    “滚开!少拦我!”

    “再敢胡言乱语,小心我砍了你的脑袋!”

    哇的一下,赫连辰气血攻心吐出一口鲜血,周围人再说什么话,他都听不到了。

    这世界空旷的寂静,寂静的可怕。

    一路上跌跌撞撞,同时双腿开始发软,如果不是追上来的温清和扶了他一把,他几乎要倒在地上。

    这一生中,没有哪条路比这条更难走。

    “这……”

    温清和被眼前的景象惊到了,坍塌的高山一片狼藉,便是有尸体,恐怕早就被掩埋在了黄土之下,又要去哪里寻?

    赫连辰扒开一块又一块石头,从一个日落找到另一个日落,没有一刻停歇。

    原本修长白皙的十指已经血rou模糊,隐约可见森森白骨。

    再这么找下去,赫连辰的双手就废了。

    温清和跟赫连辰从小相伴长大,还是第一次见到他如此狼狈的样子。

    三个日升日落后,赫连辰寻到了一截红色衣角,和一个被石头压的变了形的银色手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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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花姚爱美,最爱穿颜色鲜艳的红衣,平日里总是往身上挂满叮铃咣啷的饰品,走到哪里都能响起清脆的铃铛声,惹眼极了。

    周围的石块上没有一丝血迹。

    赫连辰记得花姚说过,他是天地之灵,死后也会身归天地,不留尘埃。

    “是我不好,都是我不好……”

    “是我害你枉送了性命……”

    赫连辰将那片红色衣角紧搂在怀里,像是抓住了生命末年,最后一根救命稻草。

    接连不断的泪水从眼眶坠落,和泥土混杂在一起。

    他生在帝王家,从小就被灌输着喜怒不形于色的思想,平日里,总是一副不苟言笑,泰然自若的样子,仿佛天塌下来都不会让他多眨一下眼。

    可现在,他却连泪水都止不住,只能被迫将自己最脆弱的姿态暴露在他人眼前。

    “殿下,您的头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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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温清和惊呼一声。

    赫连辰两鬓处黑发以rou眼可见的速度变白,混杂在黑发中间,格外显眼。

    “我想一个人待一会儿。”

    温清和走了。

    寒风呼啸,犹如百鬼哀嚎。

    大雨不知何时下了起来。

    赫连辰瘫坐在雨地里,像是感受不到寒冷一般,眼底一片死灰,guntang的热泪顺着脸颊无声滑落。

    ……

    另一边,西域与大朝交接的森林深处。

    “哥哥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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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怎么可能,我不相信。”

    花玖晖在大殿里来回踱步,清秀的脸庞因为扭曲而有些变形。

    高堂上,花苍峮压了压突突直跳的眉心,心里隐隐感到不安,他宽厚的手心躺着一只死去的蛊虫。

    “噬心蛊虫死了,证明花姚的身体遭受了很严重的损伤,已经虚弱到无法供养母蛊存活。”

    “是我的错,我不该让他去京城的。”

    一瞬间,花苍峮仿佛苍老了几十岁。

    花姚的死讯给了他很大的打击。

    便是花姚最顽劣时,他也只是想着狠狠教训花姚一顿,从来没想过抛弃他,更没想过杀死他。

    花姚毕竟是他的亲外孙,是花茉吃尽苦头才生下的孩子。

    花姚身体里,流着他灵蛇族的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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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雍州,药王谷。

    莫琴坐在石阶上晾晒药材,被花姚房间里响起的琴音吸引。

    淡绿色的琴身刻着精致的雪花,血红的琴弦不停抖动,不断发出翁鸣之声。

    “奇怪,回雪琴怎么无风自鸣?”

    回雪琴是花姚的佩琴,回雪琴如此失常,想必是它的主人出了问题。

    再一看院子里,花姚亲手养大的巨蛇疯了似的来回扭动身体,蛇脑袋不停的撞击栅栏。

    “一定是出事了……”

    “去找他吧。”

    莫琴轻抚蛇脑袋,面带忧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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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话音刚落,墨蛇便撞开了栅栏,瞬间消失个没影。

    ……

    一眨眼,三天过去了。

    那个樵夫又碰到了赫连辰。

    只见赫连辰还呆呆的坐在雨地里,紧搂着怀里的红色残衣。

    他只穿着单薄的黑衣,寒风吹的他衣摆飞扬,有着说不出的寂寞。

    “你们这些年轻人,整天就知道把爱恨情仇挂在嘴边,平日里一副老成姿态,可稍微遇到一点风浪就要死要活。”

    “人这一生,注定会遇到太多人,又注定会失去太多人。等百年之后,你站在时间的尽头看一眼,才发现这一切不过是一捧黄土。”

    “小兄弟,你哭一场,笑一场,喝完这壶酒,就将这一切忘个干净。”

    赫连辰缓缓移动目光落到老人递来的酒壶上,嘴角勾起一抹自嘲的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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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老人家,您什么都不知道,才会乱说。”

    “您不知道,他对我有多重要。”

    一个二十岁的毛头小子对一个年过半百的老人说,你什么都不知道。

    樵夫颇感荒谬,却也不恼。

    “死去的那个人是你的谁?朋友?亲人?爱人?”

    花姚是他的谁啊?

    是他年少时错过又无法遗忘的过去,是他……

    赫连辰伸手触碰虚空,又无可奈何的缩回。

    “是我心心念念,寻了十余年才寻到的人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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