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相灰脉_第七章 灰之歌 首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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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七章 灰之歌 (第1/3页)

    山的气在变。

    三日来的雁岭像一只慢醒的兽,x口起伏极浅,却从未真正睡过。我坐在石台边,掌贴封阵的冷纹,丹田的小井与之同拍。地底那缕「息」不再如前一夜那样直白,它学会了藏,像把原本要说的话收回喉咙,改用呼x1示意。

    洛衡在谷口练剑。剑声沉,像一条被磨得光滑的河,坚持地流过石与石之间的缝。云芊靠在阶上,将一张张符写成圆,再在圆上点出四角,口中念的不是咒,是「一、二、三」——她说这样不会乱。

    「它还在唱。」她忽然抬头。

    我点头:「但它不唱字,唱节律。」

    「节律?」

    「像你数的那个三。」

    她歪着头看我,眼底因缺睡而映出薄薄的一圈蓝:「那我们要不要一起数?」

    我笑:「先听。」

    夜风趁我们说话的空隙从山背渗过来,像掌心抹过水面。封阵边缘的银丝轻轻一亮,随即熄去。我心口的灰纹在衣下微热,丹田的小井往上提半寸,又慢慢落回「先x」的位置。这一提一落之间,地底的「息」回了我一声,像从很远的地方递出一个字——「回」。

    洛衡收剑过来,汗落在石上即刻凉透:「封阵稳。」她看我一眼,「你的心不稳。」

    「它在叫我。」我说。

    「你就不该答。」她语气很淡,像把剑背轻轻搭在我肩上,「灰要学人,人先别学灰。」

    我把目光从她剑背移回封阵,长长吐出一口气。那口气落下,地底的拍子也落下一格。第一次,我看见节律本身在移动:像有人用指节敲桌,敲到第三下时,留了一个更长的空。空里没有声音,却b声音还重。

    「它把第三下留给我们。」我说。

    云芊立刻把两枚细针cHa在符圆对角,符光像两滴水彼此靠近又不相撞:「我补一半,你补另一半。」

    洛衡没说话,只站在我们与石台之间,剑背横镇。她不让任何声音直接碰到我们,所有进出的气先在她背上变轻,再落到地里。

    我把呼x1压成最慢,让小井沿着云芊的那半拍去找另一半。两GU节律在x口碰了一下,没有炸开,只像两颗石子在水下轻触,彼此承认对方的存在——那一瞬间,整个山谷同时往里缩了半寸。

    封阵银丝忽然自动升亮,一圈圈往外扩。地底那缕「息」不扯不拉,只是把自己的第三拍轻轻推进我们留出的空里。推进来的不是「字」,是「图」:一条线,折一次,再折一次,最後回到起点,像一个被亲手画圆的人,又用指甲在圆上刻出一道细痕。

    「它让我们看它的呼x1长什麽样。」我低声。

    洛衡的影子落在银光上,静得像石。她忽然道:「不要描。」

    我一怔。

    云芊也停笔:「为什麽?」

    「描它,你就跟它走。」她侧过头,「你要记它,不要像它。」

    我把舌抵上颚,把那条线只存入心里——不刻,不画,只「记」。那一刻,小井像真正成了一口井:有水,有壁,有影,水在壁上投出线,影在水里消掉线。记忆没有被写在r0U上,却被放进了呼x1里。

    地底的拍子因此慢了一拍。慢,不是退;慢,是等我们学会把第三拍留白。

    「它在让。」云芊小小地吐了口气。

    「它在试。」洛衡更冷静。

    下一息,风忽然断了。云像被谁提起来的帘,整片往後退。封阵中央,原先沉静的孔口浮起一线细得几乎看不见的灰光,像鱼背上微微翻起的一抹银。那线不动,却在我x口把所有拍子拉成一支「歌」。

    不是我唱,是它用我的心唱。

    第一句,走过母亲的咳;

    第二句,掠过周伯的葫;

    第三句,到云芊指间烧过的符灰上落一点;

    第四句,停在洛衡剑背的纹里,像被铁和骨共同记住。

    「人见灰,灰见人。」

    那不是字,是我对它的理解在被对回来。

    我忍不住笑了一下。笑的时候,丹田的小井水面轻轻起了个涟漪。那涟漪刚起,灰光就顺着它落下一寸,像在对「笑」这件事本身起了好奇。

    「别给它太多。」洛衡低声提醒。

    我把笑也「存」起来,让它在井里沉下去,不再外散。

    封阵边缘此刻亮得像黎明刚蹭到山脊。云芊忽然停笔,指尖在空中虚虚一点:「阿岑,第三拍有断。」

    我一听,果然——那空白b方才更长,像谁在我们预留的位置外又开了一扇更深的窗。

    「是它,不是我们。」我说。

    「它要进一步。」洛衡的剑发出一声极轻的鸣,「我扛。」

    她向前一步,剑背贴到孔沿。灰光没有退,却把速度降到了与她呼x1一致。两个呼x1叠在一起,像两条不同的河在同一处磐石前同时收住水势——我第一次看见有人用剑去「止歌」,不是止声,是止那「yu」。

    就在此时,地底忽地传来一个更低的拍。那拍像从宗门更老的地方迟到,含着土、木、药、火的气味,迟钝,却极稳。它不是灰,不是风,是「山的心」。山的心敲了三下:一、二、停。停处,无声。

    我明白了:这是忘掉字之後的「度」。

    ——不是「息」的轻重,而是「可不可」。

    「可。」我在心里答。

    灰光於是把自己拆得更薄,薄到只有一缕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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