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亭晚_前夕 首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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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前夕 (第1/1页)

    转眼已过了腊八,如若不是看见案头的细瓶里斜上了两支腊梅,花枝繁茂,隐约送香,云绩倒未曾注意到,再过几日便是除夕。

    寝殿是个精致的小四合院,云绩绕到中庭,苏长亭正在树下埋酒,手臂夹住铲子将土松开,瞧着十分费力的样子。

    这人似乎过于认真,竟没听见云绩的声响,他只好抵着鼻尖咳嗽了一声,才引人转身行礼,问他:“主上没有午歇吗?”

    “不想睡。”云绩从他手里拿过铲柄,掂了掂,“这玩意儿可不轻,伤好全了?”

    长亭心跳一顿,答非所问解释道:“拿不动的。”

    他好像越来越明白一个被关在寝殿,合格的玩物应有的所有标准。

    云绩却没发现他的误解,以为他是撒娇求助,心情好上几分,三两下帮人铲出一个小坑:“够深了没?”

    长亭蹲下量了量:“嗯,够了,谢主上。”又将封存好的酒坛子放进去,掩上泥土。他察觉到云绩的视线落在他的背上,似乎带了点重量,所以跪在地上没有起身。

    “长亭,孤刚才看见……你挂在墙上的佩剑不见了。”

    原来是因为这个。他松了气息,答道:“凌风是把好剑……属下使不上劲,今晨便托人去送给影堂的师弟了,总比留在属下身边积灰了好。”

    他转方向正对,伏下身:“是属下忘记上报,害主上烦心耽搁午睡,长亭伺候您休息,起来再责罚属下罢。”

    ……

    云绩的确有些烦心。如今苏长亭总是毫不避讳地把自己对他的疑心明晃晃地摆在台面上,还每每耐心劝解,话里话外和行动仿佛都在说,我什么都没有,什么也不是,主上不要担心。

    哪怕他并没有这个意思。

    “不是因为这个。”他有一种难以辩驳的无力,“是孤闻见案头的梅香,那花开得粒粒饱满,一看便知是长在树枝最高处,孤猜应是你摘的,但你不在房间里,才去找你是不是带了剑出门,顺口一问而已。”

    长亭恭敬道:“阁主明鉴,主上未消禁令,属下不敢擅自出入。”

    云绩咬了咬后槽牙,觉得更加心烦。

    “说得好听,孤也未曾命令你把剑送给别人,你不也擅作主张了?”

    他突然提高音色,几片脆弱的残叶不合时宜的凋落下来,消解了一些剑拔弩张的氛围。

    其实是单方面的阵势,苏长亭只是被他突然发难吓到了,才一时没有回话,回过神赶忙道:“主上息怒……属下只是以为…您希望我这样。”

    “主上早就说,废了长亭的双手,是要当做床笫玩物,

    是属下迟钝,那时难改习惯,逾越说要涉足阁中事务,主上不喜欢,属下便不再出去,只在殿中折枝,酿酒,做些别的。”

    “上回十四的事情,主上不高兴了……属下思来想去,以为是您不喜欢属下再用剑……”

    “属下……有时猜不到主上心意…难讨主上欢心……都是属下的错。”

    云绩无言,只想,苏长亭这样予取予求,哪里有半点对阁主的杀心和怨怼?他张口想说些什么,发现青石板上的绿苔将长亭的膝浸湿了,便把手掌递给他:“不是怪你……长亭,你也不要误会孤。”

    搭在掌心的手轻飘飘的,没借半点力,他索性施力握住:“让你待在寝殿不是拘禁,是想让你好好养伤。告诉过你的,是不是?”

    “是。”

    云绩合理怀疑这个“是”的意思是“您说得都对”

    他一边催苏长亭进去换身衣服,一边回忆,距离清虚丹药效消解还有十日……刚好是除夕夜那天。

    算了,那时候再好好说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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