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乖，不怕 (第3/3页)

：“他们说的。”

    “但是吃退烧药就会好的哦，我试过了。”

    季白：“如果有退烧药的话——”

    还没等他说完，一只手按到了他的头上。

    “？”季白呆呆地眨了眨眼，看着覆在他头上的手。

    季礼砚很轻地摸了一下他的头，温声道：“药不可以乱吃。”

    “只是发烧而已，不要多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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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先睡一下，等医生过来。”季礼砚让季白躺下，替他掩了掩被子，道：“别着凉了。”

    季白缩在被子里，很轻很轻地“哦”了一声。

    凌晨三点半，陈医生对着光的方向看了一眼探热针，道：“他现在已经退烧了，等这瓶点滴打完就可以了。”

    “如果大少爷困了，可以先去休息，我来守着小少爷。”他作为季家的家庭医生，本来就是要保证季家老小身体健康，如果情况棘手一点的话，他甚至需要住在客房里，随时注意患者的情况，只是季礼砚从前很少生病，几乎没有这种情况。

    季礼砚摇了摇头，轻声道：“不用了，我来照顾他吧。”

    “深夜麻烦您过来一趟，辛苦了。”

    带了一些凉意的指节覆上对方的额头，睡熟的人无意识地蹭了蹭他的掌心，迷迷糊糊地哼了一声。

    季礼砚敛下眼睫，若无其事地抽回自己的手，碰了碰自己的额头。

    嗯，确实是退烧了。

    他替季白掩了掩被子，转身出了房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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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深冬夜长，四周一片黑暗，只有暖黄的床头灯还亮着。

    季白迷迷糊糊地睁开了眼睛，明明周围都很暗，他却看见——

    床前的少年坐在光中，明亮又耀眼。

    “你醒了？”

    “要吃东西吗？”

    “张嘴。”季礼砚坐在床边小板凳上，手上是一碗不凉不热温度正好的白粥。

    季白裹了一条小毯子，坐在床上，小口小口地喝着季礼砚喂来的粥。

    白粥清淡软烂，像一股热流一样涌进身体里，温暖了发冷的身体，熨贴了五脏六腑。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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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刚才梦到哥不要我了。”季白八爪鱼似的绑住某人的腰，带了些鼻音，可怜兮兮的，“好害怕哦。”

    季礼砚温声安抚道：“梦都是反的。”

    季白不管，就是要耍赖道：“可我真的好害怕，哥以后不许离开我。”

    季礼砚笑了，怎么越大越像个小孩，不是爱哭就是耍赖，天天都吵着不许哥哥离开。

    “哥，好不好？”季白曲起尾指，呈到季礼砚眼前，眼巴巴地看着他，想要勾手指，“答应我，以后不许离开我，梦里也不行。”

    多大人了，还勾手指。

    “幼稚鬼。”季礼砚垂下眼皮，不理他，眼底都是笑意。

    “哥……好不好？”季白晃了晃他的尾指，狗狗眼微微下垂，无辜又可怜。

    “不好。”知道他是借着由头撒娇，季礼砚故意不应他。

    “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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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哥哥，好不好嘛？”

    季礼砚低低地笑了一声，抬手在他尾指勾了一下，轻声道：“嗯，不离开你。”

    季白扑了上去，“拉钩上吊一百年不许变的，哥不许骗人哦！”

    “幼稚鬼。”被人紧紧抱着，季礼砚的声音低沉，带着温柔和笑意。

    季白一觉醒来的时候，身边空荡荡的，枕被早已没了温度，季礼砚已经去上班了。

    想到昨晚的梦，季白一下从床上爬起来，鞋都没来得及穿，跑到他的房间。

    季白的房间有一个高长的储物柜，一共六层，上面横的三层整齐地摆满了书籍，下面竖的三层放了一些零碎又重要的东西。

    径直拉开最中间的竖层，木质的长抽屉里只放了一样东西，他把它拿了出来。

    是一幅裱了框的拼图。

    季白有很多拼图，但大多都裱好放在了收纳架上，唯独这幅，被郑重地收纳在柜子里。

    季白坐下，把拼图抵在膝盖上。

    手指沿着边框滑向中央，轻轻抚过沿路的每一块拼图碎片，指尖下，是被青草簇拥的森林，明绿色的夏季，两个小孩在阳光下捧着瓢红的西瓜，长夏无尽。

    这不是那幅被白盛北扔到垃圾桶里的拼图。

    而是哥哥给他买的，独属于他的。

    久远的回忆随着指尖移动，一点一点涌了上来。

    经过拼图区的时候，货架上五颜六色，满满当当地放着整齐又漂亮的拼图盒子。

    季白的目光停留在架子上第二层的那盒拼图上很久了。

    “喜欢这个？”季礼砚把盒子从货架上拿下来？

    季白抬眼看了他一下，又垂下眼眸，很轻地“嗯”了一声。

    “那就买吧。”季礼砚把它放进购物车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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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算了。”季白拦住他的手，摇头道：“还是不要了。”

    季礼砚不解：“为什么？”

    季白垂下眼睫，很小声地回答道：“我……没有钱。”

    闻言，季礼砚笑了。

    他把拼图放进购物车，另一只手压在季白的脑袋上按了一下，揉了揉他那头蓬松的软毛，“我买给你。”

    这是季白第一次在季礼砚的脸上看到笑容，笑意在漂亮的眉眼流动，像高山雪融。

    他眨了眨眼，心底就像喝了一杯夏天的白桃甜汽水儿，冰块咣当响，气泡咕噜咕噜地往上冒。

    “还想要什么？”大手从脑袋上拿开，修长干净的手指搭在购物车的推手上，他推着车，走到了前面。

    季白上前，偷偷牵住季礼砚的衣角，小心翼翼，一步一步始终跟在他身后，目光一路追随。

    结帐，付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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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季白有了人生第一幅拼图。

    外面寒风凛冽，大雪漫天，室内灯火通明，两人坐在地毯上拼图。

    拼图框是一起选的，刷胶粘合是两个人一起完成的。

    将拼图放进去，拧紧图框的最后一颗螺丝，组装完成。

    “好啦！”季白看向季礼砚，眼睛亮亮的。

    季礼砚：“嗯。”

    蔚蓝的天花吊顶下缀着的水晶璀璨又明亮，两人在灯下相视一笑。

    大雪纷飞的时候，季白无家可归，遇见了季礼砚。后来，哥哥给了他无尽长夏，让他不用再蜷缩在冰天雪地。

    因为有人给他撑伞，所以再也不怕疾风暴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