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章-偌大的反面(3) (第2/2页)

针走了一圈似。

    「你经常一个人住在这？」

    不知道多久的时间走去，陆蔓蔓才开口，很奇妙地，她的嗓音称不上是甜美又或温柔、又或动听，可当淡然的光线撬开落地窗散在她面上时，袁玖竟有刹那地感受到自己心门被越过的错觉。

    男孩的眼里有着怔然，可nV孩此时并没有看着他，并未捕捉到丝毫。

    为了更像是闲话家常，陆蔓蔓正随意地在客厅打转，左看右看玻璃柜里存放的饰品、收藏。

    袁玖正过神，扯着嘴角，道：「嗯，算是吧。」

    陆蔓蔓回眸，正好撞进他的眼楮，里头的情绪是她再熟悉不过的。

    「我和他们一年见面的次数大概手指头数的出来吧。」这回，没等陆蔓蔓丢出问题，袁玖倒是一反常态先行提起这件事：「我爸是医生、我妈是大学教授，工作X质的关系，经常在各市各城飞来飞去的，在T市的时间自然是少之又少。」

    他的语气寻常得不像是在说一件和自己有关的事情，只是单纯陈述而已，这是令陆蔓蔓格外吃惊的地方。

    她没有继续问下去，便能猜到七八分他的想法，顿时有十分熟悉的画面闪现在陆蔓蔓的眼前。

    那时候她的年纪还小，是她爸妈就快离婚的那一、两年。

    虽然年纪不大，八、九岁却已经是有记忆的岁数，那时候她经常自己一个人在房间里，将窗帘拉得密实，并且将自己裹到床上窝着，房里只留一盏小灯。

    因为她知道什麽时间父母会回家、什麽时候不会。

    可很多时候，孩子的视觉、听觉、头脑并不如大人想像的如此简单，有些孩子因为家庭、又或者天生、又或者教育，小小年纪便懂得察言观sE、懂得观察、预设，并且很有可能将其塑型，陆蔓蔓便有些类似於这样的例子。

    越到後来，她渐渐发现他父母回来的次数远低於她的预计，而她待在房里的时间自然也越来越频繁。

    她有时候会想，如果那时有一面镜子能够让她看看自己的脸，那她当时的眼神大约是如Si灰一般不可复燃。

    於照顾小孩的层面而言，她的父母并不会让她饿着、冷着，因为他们不是不Ai她，而是对眼前这个曾相Ai的人不再Ai了，对这个家给予的Ai也不复存在。

    像是炉上的火一般，没有了Ai，温暖何在，甚至，陆蔓蔓不会称此为一个「家」。

    她能在很快的时间内粗略猜到袁玖的想法，是因为她懂得、并且和他有着相同的画面。

    虽然和她的情况并不相同，她的父母是因为不再相Ai了，而袁玖……更多大概是被忽略的感受。

    陆蔓蔓突然在想，和袁玖认识的这一年以来，他每天回家以後都是这样孤零零地过完一天的吗？

    他们四个人一起在餐桌前学习都只是占着餐厅的一角，而袁玖又是如何在这样大、而又空荡的家里过日子。

    袁玖笑靥的模样在一瞬间和这些画面重叠、交杂地出现在她眼前。

    他平时的笑容是那麽亮眼，而这些是藏在他笑时背後的，无人知晓的。

    陆蔓蔓的脑里在这短短几分钟内有这样多的想法，她的眼忽地暗了暗。

    谁的背後能没有藏着点不为人知的故事。

    见陆蔓蔓不说话，袁玖就想说些什麽来改变这样安静的气息，於是他马上扬起唇角，洁白的牙齿和嘴边的酒窝亦是平时那样使人赏心悦目，他尝试着让语气更加轻松：「没什麽的，这些都——」

    他的话一下被陆蔓蔓打断，她只是淡淡说了四个字：「我会在的。」

    末了，她的脑子光速转动，又补上四字：「我们都会。」

    袁玖侧着光的来处，长睫在光影之下狠狠地颤了一下。

    陆蔓蔓站在面光处，给了他一个大大的笑容，脸颊的r0U鼓起，圆圆的眼楮此刻像是沾着光，又弯又亮，她说：「你要知道总是有人在的，总是有人给你Ai。」

    这是她从NN身上所感受到的，她想让袁玖也能感受到。

    她并不是出於同情想陪伴他，而是想让他知道情况还没有那麽糟糕。

    人与人的来来去去，总是有人会留下、相处，接着制造出日子的欢快，她并不是陪他，而是和他共同制造。

    陆蔓蔓不知道，这一瞬间，袁玖的想法是——他觉得自己刚才的想法不是错觉。

    她的声音分外清晰悦耳，同时，越过那道高耸的心门以及心墙，直奔本部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