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开始加速! (第2/2页)

问题。至于那个学校，是陆军老牌学院了，从上世纪就存在，要说在军校里多厉害吧倒不至于特别拔尖，但架不住其军队情怀和背景色彩浓厚，很多不了解军校的人都听过这个学校，可谓是声名卓着。

    “安明轩有过数次功勋——呃，具体等你俩闲了叫他自己说吧。”因为多年前就不在一个连甚至不在一个旅里，张旭只知道这货被通报表扬的次数和通报批评的次数一样多，但内容是什么真记不得，大多数也不太清楚。“他之前是尉官，但是亲自带兵的——得得得你们哨向那套制度我也不清楚，回去问老潘！”

    安明轩的勋章和其他军官不一样的地方在于有相当一部分来自于作战任务，然而军官很少参与前线作战，张旭解释不了，自认为其中的缘由恐怕只有哨兵向导这些特殊人群组成的特殊兵种内部才知晓了。

    “他从学校里就是班长，有带兵经验，一定会为你提供很大的帮助。你还有什么问题吗？”张旭把话说完了其实是说不下去了，就去看花小勤，看他什么意见，结果这个哨兵却是保持着立正的姿势，低着眼睛回答：“报告长官，我没有问题。”

    感觉不太机灵啊，怎么安明轩喜欢这种？张旭瞅了一眼旁边的下士，结果安明轩向他立正敬礼：“报告长官，没什么事我和花小勤就先走了。”

    “……”张旭对他没辙，只能说：“赶紧滚！”

    于是安明轩带着花小勤往回走了，不是回宿舍，是去训练场，下午有负重十公斤的二十五公里拉练，看看时间，再有十来分钟就得吹集结号了。

    “安明轩，等等——”花小勤被他拉着手走了一路，他们一路没说话，也导致他忘了一件要命的事：“我、我没准备行军包……”

    他们都快到训练场边缘了，花小勤慌慌张甩开安明轩的手要往宿舍跑。他肯定来不及了，但是来不及也要回去装行军包。归队第一天就犯错，一想到等会教官的脸色，站在那么多战士面前挨批，说不准一下子上来就负重二十五公里的拉练也会很吃力，小脸霎时间就白了。

    他在前面跑，安明轩在后面追上他，没拉他的手，只是说：“我知道，准备好了，”安明轩陪着他跑，边跑边说，“你刚来就要跟上所有人，这太苛刻了，所以我会看着你的。”

    “……”

    花小勤停下来看着安明轩，安明轩就抬手摸摸他的头。原来毛茸茸的头发现在被推得好短，新兵连的新兵蛋子都是连队里的老兵给理的发，没啥手艺可言，反正就是短、短、短，够到军容纪律线就行，因此全是一个模子刻出来的头型，头发被剃得几乎要成秃瓢。因为没有烈日和汗水的淬炼，新兵几乎都是呆头呆脑的神情，人人顶着一张傻脸，花小勤自然也不例外，但他的眼睛比任何人都要明亮，眨巴起来时不只是憨傻，还有点让人忍不住去照顾的魔力。

    “新兵入营的体测是徒手三千米，十三分跑完。负重二十五公里对新兵来说是几乎是不可能完成的任务，因此是每天的训练加起来一点点堆到现在的，你和他们的差距是一个月。”

    安明轩述说着一个可怕的任务目标，他的嗓音向来低沉，不正经的时候又显得轻佻，现在却沉稳着，随着风飘进花小勤耳中，居然让他临近崩溃的压力减弱了下来。

    “是我拖累你了，我会分担所有我能分担的事情。”四周静悄悄的，于是安明轩凑过去亲了亲花小勤的额头。肢体接触的一刹那，伴随着这个轻如羽毛的不带情欲的吻，他们的暂时连接再一次被唤醒，在向导的安抚中，哨兵被压力逼到高速跳动的心脏脉搏逐步回归正轨。虽然还是很恐惧，但他终究是没那么害怕了。

    “对，都怪你，”花小勤哭丧着一张脸，“都怪你……”

    “对，都怪我。”安明轩拉起他的手往回走，带他面对训练场。“别害怕，我会看着你的。你是哨兵，相信自己的能力。你也要相信我。”

    花小勤被安明轩牵着，跟着他的脚步一步步走向训练场，每走一步，他的注意力都更加集中：刺眼的光线变得柔和，鸟雀在天空盘旋，震动的羽翼却静谧无声。四周是安静的，连风都安静了，花小勤只能听到自己的心跳声，他环顾四周，突然见到四面八方涌出了汹涌的人群，备齐了全套迷彩服的士兵们奔向训练场，各个步履匆匆，背负行军包，神情慌张。

    集结号已经吹响了，有些新兵还没习惯军营的作息，又或者是实在太累，好像在睡梦里被集结惊醒，抓起包就跑，四肢都没被唤醒而显得略微缓慢。和花小勤同班的战士路过他的时候丢给他一个包，另一个人丢给安明轩一个包，然后越过他们向前冲过去。

    这是喧嚣的cao场，新兵们的紧张神情好像是立刻就要开赴战场似的，人人都知道下午是负重二十五公里拉练的艰巨任务，但却没有带给花小勤太多慌张感。

    他惊讶地问：“你是不是又把我管起来了……？”

    “我一直管着。”安明轩背上包。“我的极限是三公里，只要是这个范围内，我就能‘看到’你。”

    听到他这样说，花小勤握紧拳头，然后也把包背上来。他上次背这么重的包还是在大学假期旅游的时候，不过当年再怎么紧张都只是和拥挤的人群对抗，现在他要面对的是漫长的路程，不可以落下，跟着大部队一路跑到终点。

    而且，他的身体背上了十公斤的行军包，但大脑却没有传递给他太多警告。

    “疼痛和压力是人体规避危险的手段，提高生存率的同时也会带来心理障碍，”安明轩对他解释为什么要削弱他的感知，“我知道你的极限，我带过六年兵，当然也包括哨兵，我不会让你受伤的，相信我——”他笑着说完，随即转了神色，柔和的脸一瞬间转为坚毅而严肃。哪怕现在的安明轩丢了军职只是个士官，他身上那种能和身为校官的苏笑希对抗的气质却是不可能被剥夺的，锋利的眉眼和待命的姿态无不彰显钢铁般的气质。

    花小勤没见过他作战的样子，但他忽然能想象得到。这是军人真正应有的模样，不是轻佻的土匪，也不是霸道的军阀，而是刚毅到能化成一柄利刃笔直地刺向目标。他相信安明轩是一位出色的长官，他现在在以自己的经验领导他克服恐惧和艰难。

    “列队。”

    向导下达了命令，并不严厉，但这个指令清楚地传递给了哨兵。眼见最后一波战士要把他们甩在身后了，花小勤立刻跑动起来，不是在追逐他们的步伐，他只是服从向导的指引：“……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