讽刺（上） (第1/3页)

    “别太急，我说了，尽在掌握。”原炀将车熄火，车窗降下，留了条缝隙。

    “何必再多陪他两杯，你喝红酒醉得难受自己不清楚？”

    “窗打开些，闷气。”顾青裴摘下眼镜，双眼微微眯起，食指缓慢揉动着太阳xue。

    “开什么，风那么硬。”原炀怼了一句，但看人皱眉难受的样子，还是听话地将自己那边的车窗多开了点。

    感觉到凛冽清爽的空气，顾青裴缓了缓，含糊道：“我刚回来，又是自己创业，没什么人家能信任的、强有力的背书，对方认真的概率本就不大。既然赏脸坐下来试着了解，怎么也要把面子工程做足了。”

    “切，拿面子凑什么。”原炀嘟囔着，长臂一伸够过后排自己的外套，紧紧裹在顾青裴身上：“里子不够，才要面子凑。都他妈一群老狐狸精，这个信用社收益如何，值不值得、好不好，他们心里门儿清！在这儿摆哪家的谱，还要灌你酒，挑明了就是欺负你！”

    “行了，别抱怨了。真不够你累的。”顾青裴闭眼假寐，松松领带，严肃地说：“自己做生意折腾两年多还没认识到呢？什么事都一样，过程不重要，结果导向。别人如何与我无关，我只看结果，也只争取我想要的结果。”

    “好好好，知道了知道了，你才是，喝那么多都堵不上你的嘴。”原炀敷衍着，再次转身，不知从哪提出一个包装精致的袋子。

    “喏。”

    顾青裴感觉鼻尖处有什么东西掠过。

    他睁开眼，发现原炀正举着个东西，满脸期待地看着他。

    “这是……”

    “生日礼物啊。”原炀语气稍显得意：“不然你以为我今天约你出来就为了和你聊信用社？抓你挡酒？”

    “生日快乐，顾青裴。”

    原炀声音低沉温柔，仿佛是猫爪在心尖儿挠。

    顾青裴抿唇，不忍让人一直举着，懵懵地接：“今天几号了……”

    原炀嗤笑了声，捏捏他耳垂：“11月4号啊，不然你觉得我为什么跟你说生日快乐啊。怎么，顾总应酬完智力都下降了？唉～年纪大了果真是智商跟不上咯。”

    说完还放松地往椅背上多靠了靠。

    “嗯……真是、年纪大了……”

    顾青裴眨眨眼，偏头看向窗外，略显苦涩地吞咽了下，喉结滚动。

    他35岁了。

    35了，依旧没有安定下来。没了事业，没了爱人，也没有孩子。

    原炀看人神色颓丧，磕磕绊绊地找补：“不是，那个……我，我不是那意思。”

    “反正就是，就是想跟你说，生日快乐。”

    两人在一起时，好像都没庆祝过生日。如今分开了，倒是讲究起仪式感了。

    顾青裴大概是被原炀这一举动弄得意识清明了些，回过神来才发现包装有些熟悉——是他钟爱的手表品牌。

    价格不菲。

    他创业后就不在这些乱七八糟的方面消费了。说真的，要是公司的流动资金能加上这手表钱，顾青裴前一阵儿跟那个新行长磨蹭抵押贷款都不会那么被动，渭水的项目又何至于装病。

    “谢谢。我心领了。”

    “原炀，别这样。”顾青裴拿起礼物，放回他怀中：“用钱的地方多，别这样浪费。”

    原炀雀跃的心一秒沉到谷底。

    车中气氛有些凝滞。顾青裴手抵着眉心额角蹭了蹭，疲惫与不适仍旧没有缓解多少。

    “浪费？”原炀咬牙。

    “顾青裴，是这东西浪费钱，还是你觉得收了这东西就要应付我，浪费时间？”

    “今天这东西要是你王哥送的，是不是就不叫浪费了。”原炀看似轻松地将手搭在方向盘上，却不自觉紧握，一字一顿道：“他送，是品味好、是了解你，是大方体贴。”

    无理取闹。

    真的是一点长进都没有，狗改不了吃屎。

    顾青裴也没了好脾气，知道这人找起茬儿来没完没了，他扯开原炀为其披好的外套，推开车门就要走，却发现地方再一次巧合得“不对”。

    “我说送我回家，原总是不是会错意了。”顾青裴愠怒，语气不善。

    “我会错意？”原炀似笑非笑，食指点动：“这是你家、这就是你的家，我的记忆里，你只有这个家。”

    “你到底还想怎样？别……”

    “什么叫我想怎样？”

    这个时间，停车场静得可怖，将原炀暗哑的声音衬得格外尖锐。

    “王晋的礼你能收，我的就不行是吗？”

    “是，你王哥多好啊，成熟知趣，救你于水火。”

    “原炀，你还是那么幼稚。”顾青裴不让分毫：“不必试探我，我与他什么关系都没有，你也一样。”

    “原炀，这次合作就当我欠你的，合作结束，咱们好聚好散，行吗？”

    好聚好散，好聚好散？

    什么叫他也一样？他和王晋一样？什么叫什么关系都没有？

    原炀甩上车门，几乎是一两秒的功夫就站到他面前，漆黑瞳孔中看不见半点儿情绪。

    顾青裴敏锐地感知到危险。

    太近了，距离太近了，原炀说话时的气息甚至都顺着耳畔流入身体。

    “顾总，我可真是给你好脸色给多了。”

    “让你忘了，我到底是个什么样的人。”

    晃神间他已被原炀抱起。“你做什么！”

    “顾总最好小点儿声。”原炀大步走向电梯，语气中的警告意味不难发现：“不然整栋楼的人都要下来看着你被我cao。”

    “你不想这么丢脸吧，这可是难得的活春宫啊，噢，还是两个男人……”

    “放心，这次咱们俩都露脸，最好他们都录下来，让全世界都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