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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不许掏!  (第1/2页)
    颠簸的大巴里,四眼任劳任怨在我脸下方举着塑料袋。    “呕——”    再吐下去,胆汁都吐干了。    我以为过了这么些年,不可能再像小时候那样晕车,结果乡间那山路弯道比鸡肠子还弯弯绕绕,车行驶没几里地,人就不行了。    当初就不该鬼迷心窍答应四眼。    乡下有啥好玩的,从小在黄土地上土生土长,我什么没见过?    “还好吗,喝水吗?要不要吃话梅?”    我摆手拒绝,气还没喘匀,又立马弓身:“呕——”    他让我自己提好塑料袋,无力的手指钩住,没想到晕车反应竟比以前还要严重。    额头一凉,发现是四眼用打湿的纸巾给我擦脸,从额头到鼻梁再到脸颊,动作轻的跟没吃饭似的,谁家给人擦脸像他这样大小姐涂脂抹粉似的力度,直接一块毛巾劈头盖脸罩上去呼啦搓两把就完事了,快擦到嘴的间隙,我打断他——    “我自己来。”    接过他递来的纸巾,边擦边想:妈的,四眼也太好了吧,都吐成这鬼样子也没嫌我。    我要是个女的,我肯定……    “呕——”    “快到了,快到了。”他轻轻拍我后背。    终于熬到下车,久违地踩到实地的那瞬间,脚一软,“扑通”一声膝盖磕地。    四眼连忙把我扶起,打算背我。    其实我缓会就能恢复,可能懒骨头病犯了,想着能被人背着不用走路,好像挺不错哈,长这么大还没被人背过,毕竟老高年纪一大把,趴他背上不得给他压出腰间盘突出。    “能行吗你?”    上他背前我再次确认道,四眼大我一岁,和我差不多高,都是高挑偏瘦的体型,只不过我运动量多,跟他那白斩鸡身材比起来,结实得多。    他笃定道:“我可以的。”    行,信他一次。    两肩各跨一个背包,趴到信心满满的四眼身上,他摇摇晃晃的直起身,我屏住呼吸,身体不由自主地跟着紧绷起来,走了几步,见他耳朵红脖子粗,我:“Areyouok?"    他从牙关中挤出回应:“……嗯。”    然后脚一歪,两个连人带包,摔了个狗啃屎。    我翻了个身,从四眼身上起开,仰躺望天。    果然,我压根没那享清福的命。    四眼神色尴尬的直起身,一副不到黄河非好汉的架势:“我再来!”    我连忙按住他:“别介,四眼儿,知道人贵在什么吗?”    “人贵在……坚持?”    “贵在有自知之明。”我拉着他手爬起来,躺了半分钟,手脚也不软了,“互相搀着就行,再背一次我怕你挣出屎来。”    于是两人灰头土脸的一瘸一拐往村里走。    路程不远,顺着大道左拐再直走两分钟就到他外公家了。    他外婆是个大嗓门也可能是耳背辨不清自己音量,炒菜倒是非常、非常、非常齁。油汪汪地一盘红烧rou,大半都被夹进我和四眼的碗中。    我俩对视一眼,不忍拂了老人心意,埋头苦吃。    “唉哟,小伙子还护食呢,手拿开,不跟你抢,再夹块rou给你。”    我抬起饭碗,避开筷子,脸上挂着社会假笑:“阿奶,我这还没吃完,你看司谚,他还不够吃呢,碗里的rou都不剩几块,先给他。”    司谚突然被点名,懵了一瞬,反应过来碗里又被放了一大块rou,连忙罩住饭碗:“外婆,我够了,我真的够了!”    “一天天的猫胃口,瘦得跟豆苗似,来,吃翅膀,你们一人一个。”叮嘱完孙子又转头向我分享,“小谚小时候最爱吃了,啃得满脸都是。”    我实在想象不出满脸挂鸡碎rou的四眼是什么样。    “小亦和小谚不仅是邻居,还是同学吗?”他外婆又问。    我:“是,我们初中高中都一个学校。”    “你俩下学期也读高二了吧?”    “没,我刚升高中,小他一届。”我挡住碗,“阿奶,别夹了,我够吃了。”    “哦哦,学习累不累呀?”    “累死了,”我抱怨道,“那试卷一堆一堆的,垒起来比人还高,一天到晚做试卷,我都快吐了。”    “高中卷子只会更多。”四眼默默插上一句。    外婆笑呵呵:“还有书读,你们这会子生活好得咯!”    “你mama和你舅舅书没读几年,世道就乱得哟……”    聊完天,发现我俩碗里的菜不知什么时候又满上了。    我和司谚默默对视,不约而同地叹气。    事实证明,只要不坐在车里,我的肠胃能力还是相当不错的,吐成那种鬼样子,只要脚能扎在地上,立马生龙活虎,一口气炫两碗饭。    司谚外婆望着门口大声嘟囔:“他外公怎么还不回来?这人,活该吃剩菜!”    刚放下碗筷,司谚外公回来了,他放下扁担,从里面拿出三小盒艳粉色的花篮蛋糕,又从兜里掏出四把三把塑料叉。    司谚外婆看到东西后问:“怎么想起买这个?”    “买给小孩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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