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b (第1/9页)

    手机传来鸟叫般的铃响，晓迈取下挂在脖子的毛巾，拿起手机打开萤幕，是小紫传来的讯息。

    她m0了m0光滑的头顶，因为洗澡的关系，她将假发拆下放在床头柜的发架上。

    晓迈想起昨天似乎用了强y的手段，让小紫答应和自己当朋友这件事。

    虽然好像让她受惊不小，不过限於时间紧迫，用这种手段才能快速达成目的。

    毕竟她只剩两个月的时间。

    晓迈坐在书桌前，双脚放在椅子上，双膝靠在桌缘，慢慢将下巴托到膝盖上。

    她点开讯息，内容是关於邀请小紫一起出去的回覆。

    好。

    只有简短的一个字。

    晓迈不禁笑出声，果然和她预料的回答一样，毕竟小紫就是一位话不多的人。

    她点开讯息键盘，用两只大姆指开始打字。

    那就你休假的日子，什麽时候呢？

    「迈。」爸爸的声音突然出现在房间门口，吓得她差点滑掉手机。

    门把传来转动声，但因为锁住了所以打不开。

    房门外突然沈默了下来，过了几秒後爸爸的声音才又响起。

    「你在忙吗？」爸爸低沈的嗓音隔着房门而显得闷闷的，「我买了披萨哟，要不要一起吃？」他用开朗的语调说。

    晓迈缓了缓气，按下讯息送出键後，刻意提高音调回答。

    「好，我等一下过去。」

    「快点喔。」爸爸说完，离开的脚步声渐行渐远。

    晓迈将手机放到桌面，双手环抱膝盖低头埋起脸，叹了口气闭上双眼。

    自从一星期前得知病情後，她与爸爸的关系变得僵y起来。

    以前的她从不锁房门，但为了避免让突然开门的爸爸看见流着泪的自己，所以开始养成上锁的习惯。

    爸爸似乎也意识到晓迈突然会将房门锁起，总会站在门外发愣一下。

    毕竟从晓迈十岁发病以来，为了对抗癌症，两人一直都像好战友般共同支持鼓励着，但现在却突然变得疏远，让他一时间无法适应过来。

    晓迈抬起头，拿起桌上的化妆镜，对着镜中的自己咧开嘴，努力做出看起来自然的笑容。

    现在每当要面对爸爸前，都必须做这个动作。

    她放下镜子站起身，穿着淡粉sE长袖睡衣走向床头柜，拿起发架上的黑sE短假发戴上。

    她对戴假发已十分习惯，可以快速拆卸不让发丝打结，而且一直以来她都选择长度约在耳垂下方的黑sE短假发，因为这是mama生前留的造型。

    她拨了拨齐眉浏海，看了一眼书桌上的化妆镜，便走出房间前往客厅。

    她在进客厅前探头，爸爸沈默地坐在沙发上，前方的矮桌摆着一盒开启的大披萨，旁边摆着一个托盘，里头放着蔬菜、五谷饭和水煮r0U的营养餐。

    「这麽大片是要给谁吃呢？」晓迈走进客厅看着披萨说，拿出桌子旁的矮凳，在放着营养餐的托盘前坐下。

    「我很饿啊！」爸爸听见声音吓了一跳，赶紧从沙发上移到另一个矮凳上。

    两人并肩坐着，晓迈看见前方的电视机并没有打开。

    「刚刚在房间g嘛呢？」爸爸拿起一片披萨问道。

    「传讯息，跟新朋友。」晓迈边嚼着蔬菜边说。

    「新朋友？」爸爸洒胡椒的手停在半空。

    「对。」

    「哪里认识的？」

    「捷运站。」

    「捷运站？」

    爸爸一脸疑问，晓迈看了笑了起来。

    「不是你叫我去交交朋友吗？」晓迈努力吞下一大块水煮r0U说，「说这样心情会好一点。」

    「是没错，但你也太行动派……」爸爸迟疑地说，「而且那只是随便说说的。」

    「我也是抱着随便试试的心情，没想到就交到了。」晓迈耸耸肩道。

    爸爸放下胡椒包，倾身靠向晓迈。

    「男的nV的？」他刻意放低声音说。

    「nV的。」晓迈说，从盘中夹起另一块水煮r0U。

    「原来如此。」爸爸收回身，似乎松了口气。

    晓迈斜眼看向爸爸。

    「我现在可没心情谈恋Ai。」她咬了一口水煮r0U，凉掉的r0U吃起来yy的。

    「不一定，凡事都有可能。」爸爸放下胡椒包，T1aN了T1aN手指，「遇到对的人说不定就有心情了。」

    「有心情後病就会好起来吗？」晓迈说，手拿着五谷饭。

    爸爸正张口咬着饼皮，听到这句话後愣住了。

    气氛沈重了起来，晓迈继续吃着手中的饭。

    「手术同意书，」爸爸用试探的口气问，略微低头看晓迈，「你签好了吗？」

    晓迈望着前方嚼着米粒，等到慢慢吞下後才回话。

    「我不会签的。」她用肯定的语气说。

    听见回答，爸爸抬起低下的头转向前方，轻轻叹了口气。

    客厅回荡着筷子碰撞瓷碗的声音。

    「你确定吗？」

    「嗯。」晓迈毫不迟疑地回答。

    「虽然医生说治癒率很低，」爸爸转头看着她，口气稍微焦急了起来，「但还是可以试试，就像你mama一样……」

    「但mamaSi了。」晓迈cHa话，语气平静。

    她缓缓放下手中的碗筷，转头看着爸爸。

    「做了治疗还是Si了，因为是遗传的关系，不管做再多治疗都一样，」晓迈维持平静的语调说道，但x口却逐渐涌现无法抑制的情绪。「外婆是这样，mama是这样，所以我……」晓迈说到一半停了下来，努力深x1一口气平复情绪。

    「所以我也是这样。」她垂下双肩说道。

    爸爸双唇紧闭，用厚重的眼皮看着晓迈，下眼眶托着灰sE的皱摺。

    这几天爸爸为了治疗的事情看了许多研究和文章，也不断和医生谘询，但即使找到了其他治疗率高的方法，却仍逃避不了最关键的事实。

    带着癌症遗传基因的晓迈，会持续不断上演癌症复发的戏码。

    从小听着爸爸的话接受治疗直到长大rEn，晓迈在过程中逐渐明白自己永远无法摆脱病痛的事实，然而爸爸却始终抱着希望。

    但这次她要将决定权掌握在自己手上。

    至少等到她完成心里想做的事。

    「我去喝杯水。」晓迈站起身，留下沈默的爸爸，走向通往厨房的走道。

    她没开灯，迳自走向透着外头路灯微光的窗户，靠在流理台边。

    晓迈低头看着流理台，里头堆着几条脏抹布。

    不Ai洗抹布是爸爸的坏习惯之一。

    晓迈叹了口气，她打开水龙头，拿起一条抹布开始清洗。

    她看着灰黑sE的W水从抹布表面滑落，在底部汇流进排水孔，突然想起第二次遇见小紫那天，她在离开前从口袋掏出一条脏抹布。

    在那天，晓迈看见小紫行窃的瞬间。

    「说了你也不会懂的。」

    她最後说的那句话，浮现在晓迈的脑海里。

    在和小紫说明当朋友的动机时所做的解释，其实并没有胡说，的确是为了那句话才想和她当朋友，但至於更深入的原因，连本人自己也不太清楚。

    「应该是觉得她能陪我走一段路吧。」晓迈看着水龙头的水流喃喃自语着。

    ＊＊＊

    「紫藤花很漂亮。」晓迈说，拿起马克杯啜饮一口温水。

    小紫切蛋糕的手停了下来，满脸疑问看着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