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章，共沉沦 (第2/2页)

。

    季柏衍却突然开始疯狂咳嗽，以此掩饰他的慌乱。他甚至怀疑自己听错了。

    被夸习惯了是一回事，但被季祈夸又是另一回事。

    季祈突然反应过来自己这句顺势的礼貌性回复在说什么，瞬间想钻进地里。

    还好小许没看出什么，打完招呼就自己逛自己的去了。

    季祈其实很少自己下厨，来超市都不经常，一般都是去学校食堂吃的。

    所以就演变成了明明是他请人吃饭却是季柏衍在挑东西的场面。

    自然而然地，水到渠成地，好像也没什么不对。

    拎着一堆东西回去，塞满了空荡荡的冰箱，但季祈也开始担心接下来他吃不吃得完这些。

    一逛超市就很容易买很多东西呐，感觉什么都需要，什么都想吃。

    季柏衍也自觉地掌厨，季祈本来想帮点忙，却发现好像什么都帮不上，干脆不在厨房碍手碍脚。

    可他就算是削个水果也笨手笨脚，都能划到手。还好只是一个小伤口，流了点血，拿纸巾按住止血，很快就止住了。

    季祈自己在那折腾了大半天，才刚找到创可贴，季柏衍那边忙活地差不多了。

    季祈走近餐桌去看，有些意外。

    他就说季柏衍挑面粉和糯米做什么，原来是为了做香蕉水饺和糯米糍。

    要说他多久没吃过这个了呢，他也记不清了。感觉已经好久好久，久到他自己甚至都忘了自己曾喜欢吃这些。

    也不知道季柏衍什么时候学的这些，如何学的，说实在的，他们其实都不太了解对方。

    却又是最了解彼此的人。

    季柏衍落了座，把桌上的盘子摆放好，都往季祈那边移了移。

    季柏衍的手链上悬着的那个字一晃一晃的，季祈伸手抓住了他的手腕，让字静下来，他才看清，那是个“祈”字。

    仔细看，他才突然反应过来，这条手链上的珠子和当初自己送给季柏衍却被剪断的那条一模一样！

    季柏衍很快把手缩回来，扯了扯衣袖，将其遮盖住。

    季祈也意识到了自己的失礼，说了声抱歉。

    “没事。”季柏衍道。

    说着场面话，但其实他们的心里早已翻山倒海，只是没有表露出来。

    “你的手怎么了。”季柏衍发现季祈手上的划伤，“以后这些事我来做就好。”

    他们开始可以谈以后了。

    “嗯。”季祈应着，然后看着季柏衍帮自己清理伤口贴上创可贴。

    幸福也许不过是和爱人一起吃一顿热乎乎的饭。

    季祈夹了块香蕉水饺，瞬间怔楞住了，是熟悉的味道。

    糯米糍也是。

    他吃得很快，因为他想用食物把心里的酸楚填掉，结果却噎到了狂咳嗽。

    季柏衍赶忙拿了杯水过来，“小心点。”而后试探性地问道，“味道……怎么样？”

    酸楚终究是填不住，还是翻涌了上来，凝成泪珠落了下来，渗入唇缝。

    “咸。”季祈低着头说道。

    季柏衍倒是奇怪，他明明加的都是糖，难道加成了盐？

    “那先别吃了，可能是我加错了……”季柏衍仓皇中，却看到捂着脸好像在哭的季祈。

    他更仓皇失措了。

    季柏衍赶紧抽了纸走到季祈身边递给他，季祈转身接过纸，纸很快也都浸湿了。

    季柏衍弯腰想看看季祈的表情，却被挡着看不到，他只能一直道歉，“哥，对不起……”

    季祈反倒哭得更凶了，季柏衍不知所措，却先一步被抱住，季柏衍顺势回抱，掌着季祈的后脑勺，颈部贴着季祈的脸，感受着泪的温度，热润一片。

    1

    紧紧的拥抱，像是要嵌入彼此生命那般。

    等稍微缓过来一点了，季柏衍突然问道：“哥，你戴的是我……落下的那条围巾吗？”

    他莫名觉得，此刻的季祈问什么都会如实答什么。

    果然，怀里的季祈点了点头，发丝摩挲着他的脖颈，挠得他心里都有些发痒。

    季祈带着哭腔，也问道：“你戴的是之前我送的那条手链？”

    “嗯。”季柏衍应道。

    “不是已经……”

    “哥，对不起。”季柏衍知道这对于他们来说，实在不是什么好的回忆，他也为当初年少的自己的不懂事感到抱歉。“王嫂后面帮忙都捡起来收着，后来我拿去修了下，新加了点东西。”

    碎掉的手链再难愈合，但重新串起来又是新的一条手链。

    原来他们，一直深深地思念着彼此，将此都承载到了可以留念想的物件上。

    1

    很多东西不需要再问了，已经显而易见。

    季祈描摹着季柏衍的眉眼，爱意在指尖流淌，一切不言而喻。

    季祈先前就受不了季柏衍盯着他看，像是被剥丝抽茧，一层一层地看透。如今的眼神中多了些许欲望，炙热地季祈更受不了了。

    没有人能像季柏衍这般让他刻骨铭心，痛彻心扉，五脏六腑都翻过来。也没有人能像季柏衍这般，将所有的好都盛给他。

    但这炽热，又是季祈所要的。

    爱能跨越隔阂，跨越时空，跨越一切。

    从光亮到黑暗。

    我愿意与你共沉沦。

    像是月亮坠入深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