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虽然但是他真的很臭P (第1/1页)

    第四章

    常霁看见不远处飘来一个黑影，他一个腿软差点倒在地上，看清楚是一个垃圾袋后瞬间松了口气，还自己笑话自己胆子小。

    不远处传来窸窸窣窣的脚步声，常霁又走了两条街，脚步声始终在不远不近的地方响起，他这次可以肯定，后面有人在跟着他。

    常霁不敢想象一个未被标记的omega，在夜深人静时被尾随会发生什么样的事情。他加快了脚步，想绕个弯把人甩开，绕了几圈，脚步声是听不见了，他自己也迷了路。

    常霁愁眉苦脸地看着显示电量不足的手机，心想要是有哪个好心人能路过一下就好了，忽然一阵风吹起，常霁尖叫了一声。

    又是一个垃圾袋，歪斜着从他脚边贴过，这次常霁没来得及放松，脚步声急切地靠近，身后有人抓住了他的手腕。

    常霁脑袋一片白，甚至一瞬间连挣扎都忘了，身体僵硬地站在原地。

    想象中被迷药捂嘴或是脑袋上的钝痛并没有袭来，身后一片平静，握住他手腕的那只手也松开了，常霁听见对方很轻地松了口气。

    好奇怪。

    等大脑回过神，他突然意识到，身后的信息素味道很熟悉，非常熟悉，

    淡淡的葡萄味，仔细闻有点酸涩，像未完全成熟的青提。

    池年臻。

    常霁转过头的时候，池年臻在低头看那个飘了一半的垃圾袋，常霁想起他刚才的尖叫，一时间有些脸红，慌慌张张地解释：

    “刚才，刚才，它就这么忽然贴在我脚边，谁看了都会吓一跳吧……”

    他忽然想起上一世池年臻一直很讨厌他自说自话，霎时间没了声音。过了很久，又一阵风打破两人的平静，常霁悄悄抬头看了池年臻，感觉对方脸上似乎并没有上一世那种厌恶的神情，鼓起勇气，小声问：“你怎么在这里？”

    池年臻像在常霁身上嗅到什么难闻的气味，皱着眉后退一步，回答：“路过。”

    这个表情常霁非常熟悉，池年臻面对他时最常摆出那张脸，讨厌和不爽都非常直接。

    常霁心抽痛了一下，他压下所有的心动，同样后退一步，低头小声说：“我也是……路过，我就先走了……”

    “等等，”池年臻叫住他。常霁停下脚步，但没有回头，他等了一会，池年臻却始终不说话。他以为自己听错了，刚要走，池年臻问他：

    “你不来上学了吗？”一阵抓耳挠腮的声音，跟池年臻的形象很不符，“初桐下午找你来着……”

    他说“初桐”两个字的时候语速飞快，含含糊糊的，过后又像很后悔似的，马上换了句提醒：“过几天高考了。”

    常霁上一世怎么不知道池年臻是会关心别人的性格，他低头想了想，对池年臻坦言：

    “我打算不参加高考了。”

    “就去那种地方工作吗？”池年臻的反应比他想象得激烈得多，常霁一时语塞，不知道要如何和他上一世的结婚对象解释自己的行为和想法。

    其实池年臻也没有什么大变化，上一世的池年臻也很讨厌他的工作，常霁那天听见有人跟池年臻说：“常霁那个工作，说得好听是调酒师，事实上谁知道他在酒吧里都做什么事呢？”

    常霁没敢听池年臻的回答，他飞快地跑开，过后又后悔起来，凑到门口，想再听听池年臻和那个人会说些什么，结果他来的时间不巧，两人对话刚刚结束，池年臻推门走出房间，看见常霁，恶狠狠地瞪了一眼。

    他那次是真的怕极了，还好池年臻最后也没有跟他说什么。

    只不过没过几个月，叶辛野的酒吧关门大吉，叶老板去国外找他弟弟去了，常霁再也没见过他。

    “嗯……”常霁努力地对池年臻解释，“我从前总是搞不懂自己生活的意义，我的生活总是一滩烂泥……”

    他对现在的池年臻说这些有什么意义呢，可既然说到了这里，常霁深呼吸一口气，很平静地对池年臻讲他的困惑和痛苦：

    “我这个人呢，总是别人叫我去做什么我就去做了，把自己的想法排在所有人的后面。可是这是不对的，这样做的结果就是我越来越搞不懂自己，总是陷入没有道理的情绪内耗……”

    常霁轻笑了一声，把沉重的话语推到一边：“可是我现在发现，我很喜欢调酒师这份职业，如果连这个兴趣都没有了，我的生活可能就真的毫无意义了。”

    他说这句话的时候眼睛亮亮的，在黑夜里像颗星。

    他说完意识到自己话又变得很多，有些难为情地说了句抱歉，转身匆匆离去。走了两步，他觉得自己这样挺没有礼貌的，池年臻问了自己这么多问题，他也应该关心一下对方才对。

    他再次转身面对池年臻，池年臻从他转身起就一动不动地站在原地，黑夜里看不清他的脸。常霁问他：“你不用复习吗？”问完他才想起池年臻成绩好是因为人聪明，他不用像常霁过去一样争分夺秒地学习。

    池年臻嘴一张一合，常霁没有听清他说什么。池年臻顺势走近了两步，说：“我也不打算参加高考了。”

    常霁点点头：“是要出国吗？”

    池年臻点点头，又摇摇头。常霁正疑惑，池年臻说：“昨天计划出国，但是今天不想了。”

    常霁被他的话讲笑了，笑完他想起池年臻上一世也很讨厌他笑，抿了抿嘴，很小心地眨眨眼，确认池年臻没有一点反感他的意思，打趣道：“那你明天又想出国了怎么办？”

    池年臻很认真地摇头：“不会的。”

    常霁难得见到池年臻这么诚恳的模样，他想，如果是上一世的他看见池年臻这副表情，一定能多活两年，不至于在二十八就自杀。

    “走吧，”池年臻又走了一步，站在他身边，“我送你回家。”

    常霁对于这样乐于助人的池年臻实在很陌生，他想起初桐把箱子扔到池年臻手上时的嘱托，询问：“这次也是看在初桐的面子上吗？”

    池年臻眉毛不受控制地皱了一下，常霁不敢抬头看他接下来的表情。两人沉默地走了很久，就要到常霁家时，池年臻问：

    “你和初桐，很熟吗？”

    “啊？”常霁一时间没有反应过来，等到他确认池年臻的问题以后，回答说：“他这个人的性格就是那样啦，跟谁都能说上话。”

    池年臻：“你觉得他的性格好？”

    “也不是啦，”常霁解释，“很多时候会觉得他口无遮拦得很烦人，但是有些时候也会羡慕他。”

    羡慕他有很多朋友，羡慕他性格开朗，大大咧咧，上一世的时候羡慕他能和你勾肩搭背地走。

    池年臻的表情在常霁讲到“烦人”的时候缓和了下来，他重复了一遍：“他很多时候确实很烦人。”

    “哈哈，”常霁咧嘴笑了一下，他们没来得及具体聊聊初桐烦人的点，常霁到家了。

    “联系方式给我吧。”池年臻说。

    “啊？”常霁掏出手机，一个大大的没电标志，他难为情地说：“手机没电了……”

    他随即给出了一个建议：“你可以找初桐要一下……”

    池年臻脸又冷下来，他没再说什么，看着常霁走进家门，确认常霁家的灯光亮起后，转身离去。

    常霁一回到家就给手机充上了电，他趴在窗口，看着池年臻的背影慢慢消失在黑夜里。可他握着手机等了将近一晚，迟迟没有池年臻的好友申请。

    可能忘了问初桐要吧，也可能是昨晚随口说的一句话，只是他擅作主张地放在心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