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第2/2页)

呢！你们这群杀人犯！”

    “你是不是搞错了什么？”那人嘲讽一笑，咧起的嘴角尖锐而怪诞，恶鬼一般的模样。

    “法律和正义是由我们定义的东西。”

    他看见一个黑色的影子，紧紧攀着自己浅色的病号服，粘稠如淤泥般的液体落在他颈边，浓重的血腥和腐烂气息让他无法呼吸。

    那影子在嘴部裂开一个漆黑的洞口，发出来自地狱的声音。

    什么都没有保护好的废物……

    为什么你还活着……

    一道震耳欲聋的尖锐鸣叫忽然笼罩在他的脑海，所有混乱的画面随之破碎消失。

    睁眼的瞬间，那声音还响彻在耳边，像聒噪刺耳的蝉鸣，几乎听不清任何声音。

    他发现自己被解屿搂抱着，额头上全是冷汗，全身都在不受控制地发着抖。

    解屿说了些什么，大概是在跟杨璟争吵。

    “松手，”孔执推了一把解屿，“我想吐。”

    一阵手忙脚乱，等孔执恢复平静之后，在一旁静坐的杨璟终于开了口。

    “那是我jiejie拼死打探出的情报，难道我没有资格调查吗？”她抽出几张刚被打印出来的报告，低头看了起来。

    孔执制止了还想说什么的解屿，轻声道：“没事，只是做了个梦。”

    “孔执，你有精神病吗？”杨瑾忽然问道。

    “不是骂人，只是奇怪。”杨璟又翻了翻手上的报告，“正常人关于记忆的神经波动只会在一个特定的范围，但是你有两个区域都出现了波动。”

    “人格分裂？……不对，有点不同，之后可能要同时刺激两个波段才能达到预定的效果。”

    杨璟放下手里的报告，起身朝他走了过来。

    “抱歉，在确定你的大脑可以承受第一阶段的神经刺激之后，我在没有告知你和解屿的情况下私自进行了实验，我没有想到那些记忆会让你这么痛苦。”

    “没关系。”孔执摇摇头，“这本来就是你应该做的。”

    “结束了吗？”解屿不爽地问。

    “今天不能再继续了，去休息吧，解屿你留一下。”

    “什么事，我还有一堆事儿没做呢。”解屿盯了一会儿孔执的背影，不耐烦地回头看她。

    “这么忙还要抽时间来探望一个叛徒？”杨璟问道。

    解屿瞪了她一眼，手指在腰间的枪上摸了摸。

    “行了，不说废话。你最好派几个人看着他，随着刺激强度的增大，他的记忆会变得越来越清晰，跟两天前发生的差不多。但是从他的反应来看，我担心他会承受不住。”

    顺着她的目光，解屿看见了床上不知道什么时候沾上的几点血迹。

    “想点方法让他转移注意力。”杨璟摘下眼镜，揉了揉鼻梁。

    “什么方法？”

    “最原始、暴力、直接、不用动脑子的那种，酒精、毒品、性交、自残……什么有效用什么，只要保证他在半个月之后还活着且能清醒对话就行了。”

    ……

    孔执走进了这间为他准备的囚笼兼观察室，房间是黑灰配色，严肃而冰冷，他在最显眼的地方看见了正在工作的监视器。

    关上门的瞬间，他松开了一直死死握住的拳头，摊开被指尖划得鲜血淋漓的掌心。

    一切都没有改变，仿佛低下头就可以看见自己身上的病号服。

    他走进洗手间，把手上的血迹清洗干净，躺在了那张空荡荡的床上。

    他想赶紧睡着，睡着就不用思考所有事情了。

    ——孔执，为什么你还活着？

    这声音近在咫尺，温柔又怨毒。

    他猛地坐起身，惊魂未定地背靠着墙边。

    房间一片寂静，惨白的光将一切都照得一览无余，没有任何异常。

    但他知道那里有一个巨大冰冷的黑影，一旦黑暗来临，它就会显露身形，如沼泽般蔓延到脚边，眨眼的瞬间冰冷的镰刀就会割断他的喉咙，悄无声息地将他吞噬。

    他不敢闭眼，就这么坐了很久。

    期间他听见两次送饭的敲门声，但并没有开门。

    他的脑子被分割成两个截然不同的部分，一半在恐惧中警惕，一半浮在半空审视着自己。

    他不知道自己是什么时候睡着的，被触碰到的瞬间立刻睁开了眼睛。

    “对不起，”那人连忙道歉，“我怕你这个姿势睡得不舒服。”

    孔执松了口气，是解屿。

    一瞬间涌出的安心感让他渐渐找回了对身体的支配权。

    他移动了一下发麻的腿和手臂，腰背和脖颈酸痛无比，开口的时候被自己沙哑的嗓子吓了一跳，“你来干什么？”

    解屿支着一条腿坐在床边，专注地看着他的眼睛，“杨璟说你状态不太好，我过来看看你。”

    “孔执。”

    解屿试探性地握住了他的手，温热宽大的手掌逐渐将那份温度也传递给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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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你不肯把那些事情告诉我，没关系。但是你说过会考虑我说的话，你不能食言。我知道这是你一个人的战场，但是如果你撑不住了，就向我求助吧。”

    “你会帮我吗？”孔执忽然笑了笑，那笑容在苍白的脸上无比突兀，“帮一个来历不明的人？”

    “是。”

    回答完，见他没什么反应，解屿便打算换一个话题，又问道：“你怎么又不吃饭，有什么想吃……”

    他的话忽然一顿。

    孔执抱住了他，把脑袋埋在他肩膀上，guntang的眼泪落在了脖颈的皮肤上。

    湿漉漉的，像是要一路淌进他的心脏，又苦又涩。

    他听见了一个微微颤抖的声音。

    “解屿，你帮帮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