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思归 (第1/2页)

    第二章思归

    赫远英微笑道：“没有配不配，只有想不想——你想不想跟我玩儿呢？”

    于思卿说道：“想啊。”

    赫远英点点头，说道：“那就随他们说去，咱们只管咱们的。”

    于思卿眼下泪痕未干，脸上绽放笑容，说道：“嗯！”

    赫远英说道：“以后再要有人说你不爱听的话，你就告诉我。”

    于思卿说道：“那等你回京华了，叫我跟谁说去呢？”

    赫远英说道：“你跟我一起回京华吧，好不好？”

    于思卿嗤的一笑，说道：“你这话我就不爱听了，你为什么不留下呢？”

    赫远英笑道：“我也想啊，什么时候我能做主了，我爱去哪儿就去哪儿。”

    那一天，赫远英陪于思卿玩到很晚，直到月上柳梢，状元府派马车来接小少爷，赫远英才回去。

    那几个骂人的孩子们，晚上回到家，对大人说起白天这一出“武打戏”，自是受了训斥。

    建陵城里，虽不乏背后嚼于家舌根的好事者，但毕竟于家生意兴隆，于益宗也算是个出名的财主，头上还顶着孟家的光环，谁也不愿平白跟他结仇。其后几天，孩子们陆续来当铺对于思卿道了歉。

    那个骂得最凶的小胖子叫彭兴，彭家在桥头开了一家酒楼，平日食客往来，消息最是灵通。彭兴惹哭了于思卿，回去不敢对大人说。可他家大人很快就从别处听说了，抓着彭兴好生教训了一顿。

    彭兴是常跟于思卿一起玩的，那天跟于思卿吵成那样，他自己也很过意不去，便买了一个赵云的泥人，把于思卿从当铺里叫出来，扭扭捏捏送给了他，算是赔罪的意思。

    于思卿虽答应了母亲，不再跟那些骂人的孩子来往，不过，小孩子向来是没有隔夜仇的。再说，赫远英是那么不在乎的态度，于思卿受了他的感染，也就不怎么放在心上了。

    于思卿收下了泥人，左看右看很是喜欢，摁在胸口笑道：“我要搁在床头天天看，做梦就能梦见赵云了。”

    彭兴望着那泥人，幽幽道：“其实，我知道我是太胖了，我做不了赵云的。”

    于思卿一怔，不禁替他难过，说道：“那怎么办？要不……你以后少吃点儿吧？”

    那小胖子黯然道：“不行，我家好吃的太多了，我忍不住。做不了赵云，也只能听天由命了。”

    于思卿笑道：“别灰心，我请你吃好吃的。”

    他回屋放下泥人，便问mama要了点儿零花钱。他母亲也是怕他受人欺负，如今听说孩子们和解了，心里自然舒泰，也不会阻拦他们交朋友。

    于思卿便请彭兴出去吃松子糖，一人买了一包，走在路上慢慢吃着。

    城里的栀子花一夜之间都开了，满城雪白甜香，河水都带着香气似的，闻着心旷神怡，身体仿佛都轻盈了几分。

    于思卿问道：“对了，你怎么知道我奶奶的事儿？我自己都不知道。”

    彭兴说道：“去年中秋的时候，我们一家人吃螃蟹，大人们议论你们家的事儿，我在旁边听见的。你爸爸要是在场，谁也不会提这个的。”

    于思卿说道：“那些粗话，也是他们说的？”

    彭兴讪讪道：“大人喝醉了酒，有什么话不说？有时候自家人互相骂得更凶呢。其实我也抿过酒，我就不觉得有什么好喝的。”

    于思卿轻轻“喔”了一声，想到爸爸每日忙进忙出的身影，心里有些空落落的。

    彭兴一边吃松子糖，一边回味着中秋螃蟹，无限神往道：“明年中秋，你一定要到我家吃螃蟹。那味道真别提了，比什么鱼啊rou啊都好吃。”

    于思卿说道：“螃蟹腿上都是毛，扎嘴唇的。”

    彭兴说道：“哎呀，你不能硬啃呀。”他手舞足蹈比划着姿势，“你要先这样扭，再这样掰，然后就能吃上rou了。”说着说着，自己先吞了吞口水。

    于思卿笑道：“从前有人家到我们这儿当了一套家伙事儿，什么小金锤子、小金钳子，说是用来吃螃蟹的，说明螃蟹不是用手掰的。”

    彭兴噘着嘴道：“那样斯斯文文吃可不过瘾啊。”

    于思卿察觉再谈下去，似乎又有斗嘴的风险了，便笑了笑，不说话了。

    这一日碧天晴朗，河边有不少老妈子、小大姐洗衣服，举着棒槌使劲儿敲打衣服，敲得邦邦响。还有人打着赤膊在河里捞鱼。两个孩子停下来，站在岸上看着。

    只听叮叮叮一阵脆响，长街那边驶来一辆马车，车帘飘飘荡荡，绣着溪水兰花。

    于思卿回头一看，笑道：“咦，是远英哥哥家的车。”

    那马车开始减速，在于思卿前面稳稳停下。

    车窗里显出赫老夫人的脸，含笑道：“这不是于家的孩子么？”

    跟着车帘掀开，赫远英一骨碌钻了出来。

    他一手扶着车门框，高高站在车夫位旁，笑道：“思卿！”

    于思卿跑到马车旁边，仰头笑道：“远英哥哥，你出门去了？”

    赫远英说道：“我今天跟奶奶去城外看祖坟。”说着，又向远处的彭兴看了一眼。

    彭兴有点儿怕赫远英，支支吾吾打了个招呼，便低头一溜烟儿跑走了。赫远英那天并没有真的打彭兴，但那副掳袖揎拳的姿态，让彭兴记忆犹新。

    赫远英目送彭兴跑走，方才回望着于思卿，问道：“你们又好了？”

    于思卿笑道：“嗯！他送了我一个赵云的泥人，你来不来我家看？”

    赫远英唔了一声。于思卿把那包松子糖举得高高的，说道：“还剩一点儿，你吃吧。”

    赫远英单膝蹲了下来，拈了一颗糖放在嘴里。

    于思卿笑吟吟看着他，春日金阳斜斜洒在小脸上，暖洋洋的，很是舒服。

    马车里，赫老夫人说道：“远英，你今天请思卿到咱们家玩啊。思卿还没去过咱们家呢。”

    于思卿说道：“是呀，老是远英哥哥来当铺找我。”

    赫远英向他伸臂道：“上来。”

    于思卿忙拉住赫远英的手，抬腿爬上了马车。

    车里还有一个小丫头服侍着赫老夫人。赫远英就跟于思卿挤在一边。

    于思卿觉得很舒心，高高兴兴趴在车窗上，看着自己最熟悉的街道飞驰而过。

    过了桥，沿着青石板大街走了一阵子，便到了杜府。

    赫远英牵着于思卿下了马车，于思卿一抬头，就看见杜府门楼石匾上，雕着四个大字“状元及第”。

    于思卿只觉得那每个字比他一个人都要大，落下来能把他小人砸到地底下去。

    虽是恬淡素净的灰底白字，但比起金光闪闪的店招牌，别有一股傲然风骨，叫人肃然起敬似的，这就是建陵城大名鼎鼎的状元府杜家了。

    杜府门房拉开了大门，赫老夫人一手搭着小丫头，一手牵着于思卿，不紧不慢走了进去。赫远英跟在后头。

    绕过影壁，又看到前厅悬着“耕读传家”的匾额。赫老夫人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