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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100 赴约  (第2/2页)
隔着衣袖攥了攥手腕,他今天贴身戴着一串由墨晶打磨而成的手链,是酒吞临出门时亲手交给他的。    “这是一个锚,跟脚底下的世界连在一起,让你不至于迷路。”酒吞那时说。    茨木意识到,这是在预判他会遭遇一些脱离真实的境遇。    侍者将茨木引进去,也不知是工作日的缘故还是Kral刻意清场,整座餐厅竟看不见别的客人的身影。    空气中漂浮着一股若隐若现的甜腻花香,应该是某种天然精油调制的香氛。    越走进去,扑面而来的气味愈发浓郁,直到茨木经过一个转角,迎面就看见Kral抱着一本菜单端坐在椅子上。    Kral的人设和一贯的风格茨木是知道的,他这人最喜欢拽拽地歪靠在椅子上,从上到下没个正形,跟“优雅”“绅士”素来不沾边。    如此看来,眼前的人还真是处处透着古怪。    “我来了。”茨木索性走上前,大大方方地落座,并随性地打了个招呼。    “麻烦给他一份菜单。”Kral吩咐侍者。    茨木看出对方一点没有伪装的意思,甚至从他迥异于Kral本人的言谈举止中读出一种不屑。    他微微一笑,直白地问道:“你就这么势在必得么?”    Kral听出茨木的语气,动作不自觉地僵了一下。随后,他将手头的菜单潦草地丢还给侍者。    “从你进来开始,我想要的就跑不了。”Kral说。    他用余光锁定侍者的身影,看着他们把餐前的酒和面包放在桌上、而后识趣地退出屋外。    再无旁人搅扰的餐厅里,寂静的氛围蔓延开来。    “那个恐怖悬疑电影节是个挺重要的活动,咱们不先聊一聊么?”茨木开口,出其不意地将话题强硬地拉回到工作上。    Kral面色一沉:“你倒有心思谈工作?”    “当然,”茨木坦然地拿起面前的餐前酒,抿了一口说道,“工作室还在等我消息呢,咱们聊清楚才好走流程。”    “刚好,我这边经纪人也挺急的。”Kral咬着牙说出这句,面色假意松动,露出一个转瞬即逝的笑来。    他的眼底分明划过一道狠意,因为他听出茨木根本不是在说工作,而是在用一种潜在炫耀的语气表明今天过后自己的人生仍会照常。    茨木故意当作什么都没看见,话意切入对方的个人风格和这场活动的定位,开始分析起来。    他说着说着,故意抛出几个颇具创意的提议,那是正常艺人听见之后会两眼放光的话题,面前的Kral却渐渐地不耐烦,好像在压制着什么东西,眼底分明挣扎着躁动,显然已经没有余力专注在正事上。    很好,再失控一点。茨木心说。    “种子”蓄力猎杀的时候往往不会有很好的耐心,茨木的拖延是有意为之。    话题推进到Kral自身的劣势弥补,茨木比起试镜那天用词温和了许多,但他确信,这是对Kral来说最糟糕的话题——一个心无定性的艺人,在行业里被评头论足久了,对自己的长相会产生扭曲的焦虑和不满。    而当“漫”落进了这个身份里,流淌的念头还会穿过独立意识之间的壁垒,如此不再需要互联网的传播,他人内心深处恶毒的评价会直接化作念头冲击“Kral”的意识、时时刻刻阴魂不散地敲打在他的耳膜上。    他甚至能感同身受地领悟到这些人谩骂时那种冲动、厌恶、膨胀的情绪。    “漫”迟早会被祂这位宿主身上的定时炸弹引爆,从而露出失控的一面,也正因如此,茨木才故意推进到了这个话题上来。    果然,他才平铺直叙地分析了没两句,耳边竟次第响起尖刻的干扰音——    “他是素人吗?长得好普通啊!”    “高中辍学的混混,仗着老爸有钱而已。进娱乐圈会有人买账吗?”    “事务所今年要关门了吧?签这种毫无素质的歪瓜裂枣来。”    “哥哥做戏子真给家里丢人!”    “他也就靠演恐怖电影了,你不觉得那张脸白得瘆人吗?真不相信他都能有粉丝……”    恶意对每个人都是平等的,受到的关注越多,吸引的敌意也就越大,这不失为世间诸多的无解之一。茨木依旧假装什么也没听见,自顾自分析着电影节其他嘉宾可能选择的风格。    Kral的灵魂却已开始冒出黑气,像一只泄露着随时准备爆炸的煤气罐。    那些声音由远及近地在茨木脑海里回荡,变得越来越清晰。甚至有一瞬间,它们取代了屋内安静的环境,让茨木陷入一种“真实”的嘈杂。    尖刻的攻击模糊了目标的身份,针对Kral的挑衅在不觉中转向了茨木自己——    “听说那家的独生子有阴阳眼,可不就是怪胎吗?”    “不好好念书非要画什么画,听说还沉迷恐怖电影,像别人家小孩的一样上学找个工作不行吗?”    “早说他是不吉利的小孩,父母死这么惨,八成是让他给克死的。”    “天生鬼子……不祥之物……”    “你不过是混沌之中最微末的‘种子’,‘虚无’什么也不是。”    “你蜷缩在人类之中是为了逃命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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