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章：训导 (第1/1页)

    回到自己的房间以后，我就开始了今天的任务——记录自己这一天的工作进展。

    只是原本刻板的工作过程因为某个人的“陪伴”而不那么规矩。

    从安静的无聊变成了吵闹的无聊。

    “好想去找你啊，辽安——”我一边敲着键盘写报告，和通讯器相连的耳机中传来DAD没什么气力的话语。

    ——也就这两天，他像是突然想起我的本名一般，抛弃Eisp这个组织代号，不厌其烦地用“辽安”称呼我。

    不管是Eisp还是严辽安，总之都是叫我，在没有什么实际性意义的情况下，我并不会去思考这个双性恋在想什么。

    我切换到邮箱页面，开始浏览新邮件，DAD开始制造噪音：“辽安，Eisp，darling？为什么不愿意理我呢？”

    “我在工作，麻烦您安静点儿。”我摘下佩戴的护目镜，在行李箱中不起眼的一侧摸索，触碰到一个硬块后按下，一个空间不大的夹层出现，我拿出里面的u盘，插入带来的笔记本中。

    DAD：“……对长官这个态度真是太失礼了，不过谁叫你是我的小甜心呢，好吧，我不说话了。”

    他双手握拳撑着下巴，笑吟吟地看着我。

    我宁愿他生气地挂掉这通无聊的电话。

    听听他叫的什么，小、甜、心。

    让我想起了法庭上的赔付精神损失费。

    我停下手里的动作：“长官，您对敌人也这么狠心吗？”

    DAD：“比如？我可不会叫他们darling和甜心。”

    “是吗，您下次可以试试，对人造成的精神伤害值很高。”我又回忆着他刚才油腻的语调，好笑地模仿：“小——甜——心，哈哈。”

    “Eisp，你可真是……”他磨了磨牙，吐出没说完的字眼：“欠揍。”

    他转了转椅身：“我原本只是开玩笑说要去梧极找你，现在嘛……”

    他嘴角弧度扩大：“你知道的，我向来是个很突然的家伙，想到什么就做什么。”

    他的长相是很立体的帅气，这点毋庸置疑，只是他总是喜欢做一些很特别的表情。

    比如说现在，由于嘴角开裂的弧度过大，看起来甚至有点鬼畜。至于他为什么会有这样不合格的表情管理，我想这其中的缘由说不定可以追溯到很久以前，在他接受教育的时候。

    我莞尔：“欢迎您的来访。”

    我看了眼时间，不早了，准备挂掉电话，摘下左耳的耳机，下一刻，房门被敲响。

    “悉哥，您睡了吗？”

    由于房间隔音效果很好，我能听到的音量已经非常小，DAD当然什么也没听到，他以为我只是站起来活动筋骨。

    “我得挂了。”我压低声音道。

    “一晚上你都在工作，根本就没陪我聊过几句啊……”DAD挑着眉梢。

    我没空陪他谈情说爱：“您要是不满意，就发挥一点儿作为上司的作用，帮衬帮衬我。”

    摘下右耳耳机的前一刻，我抛下一句：“有事儿，挂了。”

    转而看向门口，提高音量问：“大晚上的吵我，皮痒啊？”

    “我来给您道歉。”陈佑寅的声音模模糊糊地响在门外。

    我关上电脑，朝门边走去，只让门处于半开的状态。

    陈佑寅其实不矮，只是他刻意低着头，这样我甚至足矣看清他的发旋：“悉哥。”

    这样的姿态看多了其实会让人觉得很没意思。

    所以我这会儿只想快点儿打发他。

    如果他能噗通一声跪下，或者当着我的面狠狠抽自己几个耳光，痛不痛哭流涕都无关紧要的，我会演绎好我的角色，勾着笑合上这扇房门。

    我对他的煽情言论、肺腑之言毫无兴趣。

    他突然抬头，一双黑乎乎的、掺杂着众多情愫的眼眸就此落入我的视野。

    我挑挑眉，这是什么表情？要杀了我吗。

    “我，刚刚说了很多不该说的话。”

    我面无异色地看着他。

    见他沉默，没有下一步，没有和他搭戏的欲望，作势要合上门。

    他却突然跪下，清脆的碰地声虽然不至于让我吃惊，但声音总之挺响，我的膝盖骨都在隐隐作痛。

    “我没办法收回那些话，也不能改变我对您的冒犯。但我能做到的是以后不再犯这种错，只要您愿意再给我一次机会，无论怎么对我我都接受。”

    拍电视剧的要是来他家取景，都不用设计剧情了，这儿有现成的。

    我冷了他几秒，以此打压打压他的傲气，下一秒，他突然抬手给了自己一巴掌。

    “只要您能开心。”

    我端详着他的姿态，半晌，用鞋尖踢了踢他下垂的手臂：“行了，起来吧。”

    然后真情实感地发问：“怎么，陈姨回来骂你了？”

    “……没有。”

    他似乎在犹豫要不要起身，我蹲下身，因为他低着头，不得不抬起他的下巴，只是刚想发起这个动作，又觉得实在不妥。

    最后只是命令着：“抬头。”

    他缓缓将所有表情暴露在我面前，我可以把他的屈辱、落魄、不甘尽收眼底。

    这就够了。

    我挂着玩味的笑：“我说什么你就做什么，懂吗，别用你那个芝麻大点儿的脑子揣摩我的心思，够蠢的。”

    我起身，转头看他，见他终于起身，勉强算他听懂了。

    我按了按酸痛的后颈，笑着拍拍他的肩：“好了，我也不是故意为难你，只是你之前确实有点儿不太识趣，我什么脾气你也清楚。”

    话音刚落，我又偏头看向他留下鲜明指印的右脸颊，故作不忍：“打得这么重啊。”

    “下次再惹我不高兴，那就更重吧，哈哈哈。”说完，我边打着哈欠边往房里走去。

    “明天见。”关上门以前，我留下了一句友好的告别语。

    陈佑寅顶着滑稽的伤痕，干涩着嗓子道：“好的。”

    隔天一早，我扶着楼梯手下楼，对上他一张已经勉强消肿的脸，上面还挂着笑容。

    老天，我真不想让他这么跟着我出门。

    好像我是个暴力狂一样。

    “早。”我揉了揉前额，随意打着招呼，视线转移到一旁他母亲的身上：“陈姨。”

    还有一位中年男人，身着黑色西装，正襟危坐，也朝我这边看着。

    那是陈佑寅的父亲，前阵子到国外出差去了，紧赶慢赶也到今天才回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