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章就跟mama一样 (第1/3页)

    接下来的几天，是潘颖秀短短二十几年的人生中，最尴尬的日子。他照样和戴君儒一起工作、一起回家，只是他们之间总隔着一只手臂的距离。戴君儒和他的眼神就像是在和对方跳一支过於JiNg巧的舞，拒绝产生一丝碰撞，当其中一人发现对方朝他投来的视线时，就会立刻撇开。

    坐在沙发上，戴君儒和他分别占据沙发的两端，而潘颖秀可以感觉到一GU强烈的x1引力，依然不断拉扯他，让他敏感地意识到戴君儒的存在。这时他就会深刻意识到戴君儒的公寓有多小，使他无处可逃。

    但最让潘颖秀心头一揪的，却是拍完婚纱摄影的当天晚上。戴君儒站在房间门口，抓着门把。他犹豫了一下，回头看向沙发角落的他。

    「你还想进来睡吗？」他问。「如果你要的话??」

    「我睡这里就可以了。」潘颖秀回答，每一个字却都像是从别人嘴里说出来的。「我本来就应该在这里。」

    戴君儒的嘴唇蠕动了一下，最终什麽也没说，只是扭动门把，走进了房间。

    当门在他的身後关上时，潘颖秀只觉得心里有什麽东西，也跟着喀嚓一声碎裂了。

    这麽短的时间内，他已经太过习惯和戴君儒的肢T接触。他怎麽这麽快就忘了，要戒掉一个人的T温有多困难？

    他只是用薄被把自己的身子裹起来，紧贴沙发的扶手，至少可以靠身T的感觉，欺骗自己没有那麽孤单。

    工作室里的其他人似乎也有感觉到他们之间微妙的状态，平面设计小雯趁戴君儒不在座位上的空挡，偷偷问潘颖秀，戴君儒最近是不是心情不好。潘颖秀只是笑笑，告诉她，他最近有一些私事在处理。

    「没事就好。」小雯说。「看戴君儒那个样子，我们都怀疑他是分手了。」

    潘颖秀确保自己的表情没有露出任何破绽。「不是。」他保证道。「他一直都是单身喔。」

    「你这样算是在爆他的料吗？」小雯歪嘴一笑。

    「我只是陈述事实而已。」

    分手。他们没有在一起，当然也就没有分不分手的问题了。

    潘颖秀不让自己在工作室表现出任何情绪；只要进到工作室的玻璃门内，他就在脸上挂起那抹招牌的微笑。他依然是所有同事的助理，当大家七嘴八舌地开戴君儒玩笑时，他甚至不会避讳加入几句。

    戴君儒的眼神总会在听到他的声音时突然转向他，只有在这时，潘颖秀的伪装才会露出一丝裂痕。在他转开视线时，他知道自己的嘴角会没有办法维持上扬的弧度。

    也是在这几天中，他们合拍的婚纱摄影宣传照上传到官网，摄影师迫不及待地将大家召集到她的电脑前，展示他们最後的成果。

    行政助理对着萤幕狼叫起来。「所以，你们什麽时候要结婚啊？」

    「如果找他们家的婚礼摄影，可能还可以拗到折扣喔。」摄影师一点都不打算掩饰脸上骄傲的神情。「记得发喜帖给我们。」

    潘颖秀站在围观的同事们後方，从大家的肩膀缝隙之间看着那些照片，好像这样就能稍微阻挡画面的冲击。

    照片里的他们，简直就像真正的情侣。看着自己在照片中看戴君儒的眼神，潘颖秀伪装的笑容，差点直接粉碎。啊，还有什麽b这更讽刺的？

    他偷瞥了一眼戴君儒在人群另一侧的侧脸。戴君儒甚至连笑容都无法维持；他咬着右手大拇指的指甲，眉头下压，瞪视着萤幕。

    潘颖秀在他有机会注意到他的目光前垂下头。

    幸好，潘颖秀不用再维持这个状态太久了。

    他和戴君儒要合作的商案，只剩下最後一次拍摄。等到他们把那个案子结束掉，他就可以离开了。他现在有工作，也有一点存款。他可以再找别的住处，只有他自己的住处。

    其实你大可现在离开的，有个嘲讽的小声音在他的心底说。为什麽非得拖到案子拍完之後？

    潘颖秀知道答案，但是他不想面对。他只想要有个藉口，让他在这个关系中多流连一点时间。

    只要他能静静地把这段日子过完，他就能做好心理准备了。他可以的。

    陌生的号码出现在手机萤幕上时，潘颖秀还以为是银行的信用卡推销电话。这阵子，他的手机一直出现看不见号码的未知来电，他想是某个电商又有资料外流了，所以最近的诈骗电话特别多。

    但仔细一看，他又觉得不是银行打来的。现在这组电话是正常的十码数字，零九开头。是某个人的手机号码。

    他按下接听键，打算等来电者开口、至少知道对方来电的目的时再挂断。

    他没有和对方打招呼，只是把话筒拿到耳边。但是他听到的声音，却让他一瞬间觉得好像与现实脱节。

    「潘颖秀。」

    他已经好几年没有听到这个声音了。有那麽一刻，他甚至没办法把它和主人的面孔对应起来。连结这两者之间的神经已经太久没有获得刺激，好像完全退化了一样。

    他呆滞了几秒，没有回答。

    「喂，潘颖秀。你有没有听到？」对方不耐烦地在另一端喊道。

    潘颖杰？

    他多久没有和哥哥联络了？八年、九年？还是更久？潘颖秀的大脑自动推算起来，但是潘颖杰没有给他更多时间。

    「哥？」潘颖秀问。这个字从嘴里说出来，实在太过陌生。「怎麽——」

    「你弟快Si了你知道吗？」

    潘颖秀的眼睛瞪大。他依然看着眼前萤幕的方向，但是此时，他却什麽也看不到。他听不懂潘颖杰在说什麽。

    潘颖成快Si了？这是什麽意思？

    他记得他才给过他钱，那是??几天前的事？

    潘颖秀想不起来了。他上一次汇钱给潘颖成是什麽时候呢？这几天他的心思全被戴君儒的事情占据，潘颖成没有开口和他讨钱，他就忘了时间了。

    在他忘记潘颖成的这段日子中，弟弟究竟发生了什麽事？

    「什麽？」他说。他不太能控制自己的舌头。

    「他急X肾衰竭。」潘颖杰打断他的话。「现在在紧急洗肾。」

    肾衰竭？

    潘颖秀在嘴里喃喃重复了这三个字几次。这是什麽意思？

    「可是为什麽——」

    「他们说他的血Ye里有毒品的成分。」潘颖杰说的每一个字，重重地打在他的耳膜上，使他的大脑一阵晕眩。「什麽并发症造成他横纹肌溶解之类的。鬼才知道。」

    毒品。潘颖秀呆滞地想道。

    但是潘颖杰说的一切都没有逻辑。不论是肾衰竭还是x1毒，他都没有办法理解。

    为什麽潘颖成会x1毒？

    潘颖秀举起手，想要按按自己涨痛不已的太yAnx，但是他的手好像不属於他了。

    他的手背撞上放在一旁的水杯，啪的一声翻倒在桌上。水沿桌面流开，漫过桌沿，洒在他的大腿上。冰凉的触感使潘颖秀一惊，从椅子上跳起。

    「他——他现在在哪里？」潘颖秀的手指m0索椅背上的包包背带，却几次都拿不起来。「你在哪里？」

    潘颖秀的双眼漫无目的地张望了一圈，视线在半空中与戴君儒相碰。他不确定戴君儒在他脸上看见了什麽，但是这短短一秒的对视，就使戴君儒的眼睛倏地睁大。

    潘颖杰在电话那头告诉了他医院的名字。在他准备挂电话前，潘颖杰说了最後一句：「你最好祈祷在你出现的时候他还活着。」

    潘颖杰的声音像是在责备他。潘颖秀也相信这是他的错，尽管他还不知道为什麽。

    通话结束的提示音和潘颖秀的心跳声结合在一起，震耳yu聋。

    他终於抓起了自己的包包，连椅子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