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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洪潇宇下楼去找电脑，转头就看到陈怀予和顾旌两个人一前一后从厨房出来，面色沉静没有言语，但表情却有些奇怪。

    他看见陈怀予脸上有湿湿的痕迹，有所会意地神秘笑了一下。

    在沙发上翻到了电脑，他打开看了一会儿，对着收拾垃圾桶的顾旌说：

    “顾律师，宏达资产是在城南区是吧？”

    顾旌正在给垃圾袋打结，抬头说了句是。

    “那边确实挺远。要不下周你抽个时间，带我们过去看一下？”他合上电脑，对着刚要上楼的陈怀予说，“怀予，你说呢？”

    顾旌也看着他，等着陈怀予的回答。

    “可以。我周一让助理安排一下行程。”

    听着不是很愿意。顾旌面色自若地换上一个新的垃圾袋，面上带笑地说：“那好，以您的时间为准。”

    叮叮当当收拾完东西，他就走了。

    周一，顾旌开着车去接陈怀予和洪潇宇。

    没想到陈怀予昨晚突然给他发消息说，明天就有时间，让他一大早来家门口接他，哦不对，接他们。

    顾旌把车第一次停在陈怀予家门前，等了一会儿，就看到陈怀予下来了，穿了一身休闲套装，衬得他身形修长挺拔，头发软软地垂在额前，有股隐隐的少年的味道。

    他暗暗撇过头，不敢再看。

    陈怀予什么也没带，上了车就落座后排，两条修长的腿交叠起来，等着他开车。

    洪潇宇拎了个袋子，把东西放到后面，就坐到了顾旌旁边，一边系安全带一边对他嘿嘿一笑：

    “昨天刚买的玩意儿，一会儿去宏达的厂房飞飞看看。”

    顾旌只是从后视镜里看了看闭目养神的陈怀予，缓缓启动了车辆。

    宏达资产的厂房位于城南区经济开发区西南部，本就在城郊，再往西南走，还得穿过一个不大不小的湖泊。

    正值暮春，湖上粼粼，天空一碧如洗，绿树成荫熠熠可爱，顾旌开车上了桥，就听见洪潇宇按下窗户叹道：

    “卧槽这湖不错。要是宏达的厂房真可以，我都想自己用了。”

    顾旌挑眉问道：

    “你们是有打算自用？”

    洪潇宇漫不经心地回复说，“也没有，就是都看看，这事也不是我们拍板。”

    他回头瞟了眼陈怀予，才发现他正偏头认真看着湖上景色，压根没有搭话的意思。

    “如果打算自用，确实会对你们比较有利。”顾旌只当今日只是在工作，语调尽量公允平淡，“我们作为破产管理人，也聘请了两个工人对厂房的内外做日常护理。厂房内的草坪、园林花木都有人日常修剪，建筑也都比较新，算是保护得比较好。”

    “翻新维修自用的话，成本会低很多。”

    洪潇宇沉吟片刻，没有发声，又回头看看陈怀予，询问的意思再明显不过。不过被询问的人并没有任何意思表示，只是好整以暇地等顾旌继续说。

    后视镜里的双眼沉静如海，顾旌下意识已经在继续说了：

    “一会儿我带你们四处转转，有什么不清楚的可以随时问我。”

    车辆下了蕲湖大桥，又拐进一条长而平直的路，顾旌将车开出五百米左右，便插进突然伸出的一处门头，洪潇宇抬头一看，上面镌刻着金色的“江城宏达资产商贸管理有限公司”几个大字。

    “滴滴——”

    顾旌摁了喇叭，半晌车前的伸缩门缓缓拉开，有一人走出来瞧了瞧，看到熟悉的车牌号后赶紧跑过来跟他们打招呼：

    “顾律师？您来了！哎呀，怎么来都不跟我说一声！”

    他年纪看着快五十，一脸热络的笑容，应该是保安亭的门卫。

    “今天也是临时过来，”顾旌看着不苟言笑的样子，冷冷地向后靠靠，“带两个买家过来看看资产。”

    “哦，那好，那好。您赶紧进去吧。”

    他从车前走开，顾旌启动车辆开进去，沿着方直的道路缓慢开过，并回头跟陈怀予和洪潇宇将路过的建筑一一简单介绍了一下。

    陈怀予打量着沿路的建筑，偶尔会点一下头，车开到宏达的行政大楼前，才在门口停下了。

    顾旌下车跟陈怀予说：

    “这就是宏达的主行政大楼了。建设于2018年，19年中就完工了，是整个宏达资产中建设最好的楼。”

    “不过当时刚刚建好，宏达的主体才刚搬进去没两个月，年底就爆发了疫情，这处厂房本就是做外贸相关产业的，后来资金链断裂，林林总总打了十几起官司，去年才被裁定破产了。”

    陈怀予跟着他一路进了大门，建筑大堂辉煌崭新，向上望去，高大的吊顶简约大气，确实挺气派。

    “啧啧啧，”洪潇宇一手挂着他无人机的袋子一手插着口袋感叹，“这宏达的老板也忒衰了，刚建好大楼准备拳打脚踢施展抱负呢，哪知道就突然碰上疫情了。”

    顾旌没接他的话，只是带着他们上电梯又去顶楼转了转，极目远眺，厂房旁辽阔的蕲湖一碧万顷，有风吹来，确实惬意。

    洪潇宇啧啧又叹了几声，就跟他俩说这里是放飞机的好地方，他拍几个片子试试看看，让顾旌带着陈怀予去别的地方再转转。

    顾旌递给陈怀予一个询问的眼神，就看到他已经转头往楼梯那边过去了。

    他赶紧跟上，二人无言地下了楼，顾旌才小声问他：

    “陈……陈总，您看要再去哪儿看看？”

    陈怀予没有回答他，只是沿着大楼前的草坪随便踱步，绕过一片片葱葱郁郁的树，走到楼栋后面的空地，就看到前面盘着几十棵不大不小的桃子树，上面挂满了许多红了的桃子。

    宏达资产早就破产倒闭，厂房内除了几个偶尔过来的工人，再也没有别人了。饶是平时见到路边酸枇杷都忍不住扯两把的人，也没能来这偏僻之地把这些熟透的桃子摘了。

    桃香诱人，两人在桃林里又走了一会儿，顾旌只好率先打破尴尬：

    “……吃吗？”

    陈怀予回头，看到顾旌摘了两个桃子，有些尴尬地看着他。

    他犹豫片刻，还是接过了。

    顾旌又有些难堪，指了指大楼后门的方向，“算了，我先帮您去洗一下吧……”

    陈怀予抓着桃子，没有再递给他的意思，“我跟你一起去。”

    顾旌只好带他过去。

    两人走过长长的歪歪扭扭的石板路，又穿过正在盛开的大片晚樱，才看到被枝叶遮掩住大楼后门。

    顾旌过去试着推了一下，门纹丝未动，刚想说可能是锁上了，又使了点劲，“吱呀”一声，门裂开了条缝。

    他把门压住，让陈怀予先进去。

    两人一前一后进了后门，果然就看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