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第4/4页)

己人生会是什麽样的感觉?不记得自己的经历那是什麽样的感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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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望着那灰浊浊的眼珠。老的时候我的眼珠会是什麽颜sE?我还会记得这些事情或是那些回忆吗?

    「老师，我们下星期就不过来了。家里也有买像这样的手踏车给阿嬷，外佣会带着她动。」

    「好的，现在疫情又开始紧张升温。阿嬷在家里活动筋骨注意不要再跌倒。」

    「我们会注意的，谢谢老师。」

    第十节

    手上拿着那封寄到医院收发室，打电话请我去领的挂号信。

    这是谁寄的信呢？字迹不是彦凯的。

    我用美工刀轻轻划开信封口。

    那是一封断断续续写成的信，因为每段落或一些行句的颜sE不一样，有的是蓝笔有的是黑笔写成的，而且字迹越来越潦草。

    「玮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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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谢谢你们这些日子的探访和陪伴，生命真的很奇妙，原本可能不会再见面的两人，居然在医院遇到了。来不及告诉的话，写在这边了。

    你问我有没有後悔过，我後悔的事情可多了。我没处理好一个案子使公司损失不少、我日日夜夜坐在电脑前面靠零食饼乾维生、我知道自己T重一直在下降但一直没去看医生、我砸了不少钱在GU票市场里结果只有亏损、我的婚姻触礁翻船离婚……，当下我都是懊恼的。但是当我不小心听到医师告诉我爸妈情况不乐观，要有心理准备时，後悔这些也没用，改变不了事实。

    那个你口中说的「学长」我没见过也不认识，暂且称呼他为「Ｍ先生」吧，神秘的Ｍ。承认吧！他把你轻轻捧在手掌心，但是重重摔在地上，他把你伤害的非常深，这点我是看得出来的。如你所知和所看的，我前妻一次也没来看过我，自我们分开，我们也没再通话过，就算走在路上遇到，也会形同陌路。怎麽会变成这样？怎麽Ga0成这地步？我不是没想过。原本海誓山盟的两人，最後竟是这般结局，这中间彼此伤害和伤心的事太多了。但是，我接受这个现况。你的情形和我的不一样，不过我想告诉你的是，Ai不分高矮胖瘦贵贱贫弱，再怎麽优秀的人都有人不Ai，再怎麽糟糕的人都有人Ai。

    还有，其实你很漂亮，眼镜框底下是睫毛长的双眼皮眼睛、鼻子也不偏不歪正中摆在脸上。但是我想Ｍ没有看见你最美丽的地方。你赞美别人的时候，是百分之百打从心底称赞。你认真的时候，是百分之百的拿出认真。这点我教你微积分的时候我就知道了，我第一次看到会想用背的方式学微积分的人，「因为我还是Ga0不懂那些函数，背起来的话可能考试能写一点东西出来不至於交白卷。」你当时居然这麽说。而时隔十年多年，这份单纯和认真还在你身上。所以，你是个连撒娇都会认真的人，不会说出「学长我不会绑鞋带。」之类的话。你会先看别人好的、你会先T贴别人，这一颗美丽的心，所以你在最後还会想祝福Ｍ。

    如果凡事都要付出代价，我认为你也付上你该付的代价。你原谅了Ｍ，但是你真正没有原谅的人，是你自己。你一直在自责懊悔中鞭斥自己，你抓着过去和他的种种拿来砸自己的脚，你把所有不好负面的标签全贴到自己身上，你做了一个牢笼把自己紧紧囚禁起来，而且判自己无期徒刑。

    一个会这样对你的人，不论你有没有和他发生关系，他都会这样对你。你愿意和他在一起，只证明了你很Ai他，就这样而已。30岁的人，要有不管怎麽样，都会被人讨厌的觉悟。被人讨厌又怎样？我也被人讨厌呀，我想我前妻就非常讨厌我。但是，也有人很Ai我。

    已经发生的事情不可能当作没发生过，荷包蛋不能再变回J蛋。但是，你还有时间，至少你的时间b我多。你还有时间去调整、改变、修改任何你想做的事或想改的地方。生命还可以继续，这件事本身就是个很bAng的礼物。

    你b我想像的还要勇敢。没有逃避努力面对自己、你先生还有Ｍ。人都会犯错，一生中大大小小的错，错误带来後悔、懊恼、自责、伤痛，但错误也可以带来力量，让人生更有能量的力量。重要的是，怎麽看待错误，那错误带给你的力量是什麽。勇敢不是不会惧怕或不哭泣，而是留着眼泪拼命想办法往前走。

    而且，」

    那封信没有写完。他先画下他人生的句点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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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不，其实我很软弱！

    他的冷漠、鄙弃、忽略，我软弱的无力反击。

    他给我的羞辱和怒气，我软弱的默默承受。

    我软弱的为了一个不Ai我的人昼夜哭泣数月之久。

    我软弱的让一个生命在尽头的人反过来安慰我。

    第十一节

    我坐在台下，听台上讲师介绍与示范「多媒T软T於教学上之应用」。医院的教学研究部请他担任讲师。

    跟我第一次听他讲课的时候一样，有着温和的磁X嗓音，台风稳健不疾不徐，时而穿cHa幽默话语在其中。他总能把他所知道的事用浅显易懂的话语传达出来。

    我打开手机里的笔记本，想要做点笔记，却看见那好几个开头名为「ショウちゃん」的记事。

    数月前，我会先在手机的记事本里打好日文的草稿，用着自学但也不确定是否正确的日文文法和单字拼着一字一句要写给他的「冰箱里的小点心记得吃喔、担心你的身T请早点休息、对我而言你是重要的人、有什麽话都可以跟我说」之类的话语，再复制贴上到line传给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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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那个在我手机记事本里的ショウちゃん，是我百分之百打从心底欣赏、Ai慕、敬佩、景仰的ショウちゃん，早已消失得无影无踪，在台上的他是个我不认识的人。

    书瀚学长说的没错，我不停在计算Ai情的价值。我计算着我节缩家庭生活，腾出时间给他。我计算着我看淡那些被放鸽子的感受，让出更多包容给他。我计算着我舍弃粉红知己柏拉图式Ai情，将身T给他。我计算着这个那个，拿着这些大大小小的石头来砸自己的脚。我是如同张Ai玲之於胡兰成的「变得很低很低，但心中欢喜并在那里开出一朵花来」的尘埃之恋。可是，Ai情，从来就不是问值不值得，也无法测度它的价值或重量。而我也不是尘埃。

    那封书瀚学长给我的信，我想结尾会是：

    「生命有苦有乐有甜有辣，人生会有美好的事物，也会有伤痛的故事。但是，你要一直紧紧抓着那些伤痛吗？当生命到尽头的时候，你想看到的是什麽？」

    我想着书瀚学长的生与Si、我的婚姻的Si与生、我与他Ai情的生与Si。「生」的喜悦与「Si」的归为尘土。那曾经属於他的Ai情花瓣在我心中翩翩落下覆在尘土上，那曾是我极为珍重Ai护的花瓣，我不忍心让花瓣就此任风吹散，我在心里拿起花锄，在此葬花吧，同红楼梦林黛玉的葬花，葬的是Ai情，是一部分的生命，是自己的心。

    下班的时候，医院的外墙的地上零落散着缅栀花。

    啊！开花了！一年又过了呢！我抬头看绿叶中绽开晕着鹅hsE腮红的r白缅栀花，想起它有个可Ai的别名叫「J蛋花」，到家的时候查一下它的花语吧!

    我微微一笑，拾起一朵可Ai的J蛋花，带一朵花回家给彦凯吧!

    注1:走JiNg神科：意指从事JiNg神科的职能治疗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