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前尘新梦下（2） (第1/1页)

    雅嘉抬头看了一眼连成一片的冰蓝sE飘带，又低头看了一眼身边妇人胳膊上挂着的篮子。不论节日气氛多麽热烈，来市场光顾的人主要还是为了脏兮兮的胡萝卜和土豆。

    雅嘉走到了两个正在交谈的nV市民的身後。

    「启明仪式的日子也快到了。」

    「连卖菜的摊位都绑上了飘带，是不是太夸张了？」

    「好像是赫尔曼总管强卖给这些商家的。算是一种新税。」

    「可怜了那些外来的商贩，飘带和横幅的钱还出得高高兴兴的。」

    「哪有人会买他们的那些什麽宝物？我看其实也都不怎麽值钱就是了。」

    「他们贪心，会被赫尔曼散出去的流言引来待晴堡，那是活该。倒是少爷，一生一次的启明仪式变成了赫尔曼捞钱的手段，也真可怜。」

    「是啊。我一直觉得少爷怪可怜的。伯爵夫人Si得早，留下少爷没人疼。」

    「是啊，是啊，伯爵夫人可是个好人，太可惜了。」

    雅嘉上前一步，cHa话道，「你们还记得伯爵夫人？」

    两个nV市民回过头。

    一个瞥见了雅嘉脸上的疤，触目惊心；另一个看到了雅嘉配的剑，也不禁胆寒。两个人像是给雅嘉让路似的向两边各退了一步。

    「没有！不知道！」

    「你听错了，听错了！」

    她们争相否认後，又赶紧凑到一起，互相扶持着快速远离雅嘉。

    「你不要命了？竟然在大街上提伯爵夫人！」

    「还不是你先提起来的！」

    雅嘉或许是太心急了，最後只能听到她们互相埋怨。

    在纷飞的冰蓝sE彩带之间又走了一会儿，雅嘉在一张相识的面孔前停了下来。

    「您是那天的客人！」前些天为难玛丽安的商人认出了雅嘉，热情地招呼起来，「今天来市场是为了什麽事？」

    「我想再熟悉一下待晴堡。」

    「我看你就不像是本地人。待晴堡我熟悉，有什麽不懂的尽管问我！」

    「我想打听个人。」

    「今天我弄到了一点儿东方来的椰枣，要试试吗？」商人答非所问道。

    雅嘉心领神会，掏出了一枚银币，摁在摆放货物的小桌上。

    「您b待晴堡的人明白事理多了！」商人也不挑，也不看，愉快地把椰枣一颗颗往亚麻袋子里塞，「想打听谁？」

    「伯爵夫人。」

    听到雅嘉缓缓说出的四个字，商人的手停了下来，手指尴尬地cH0U动了两下，然後粗暴地把椰枣一GU脑儿地倒出袋子。

    「你不卖了？」雅嘉问。

    「我不卖东西给外人！」

    「我有一阵子没吃椰枣了。」雅嘉收回了银币，转身离开，「真是可惜。」

    周围的摊位好像是听见了雅嘉在打听什麽，要么低下头清理货品，要不就侧过身子和天天抢自己生意的邻居开始突然的对话，总之没有人愿意与雅嘉视线相接。

    识趣的雅嘉快步离开市场，正愁接下来该去哪里的时候，一个头发花白纠结，衣衫褴褛的老人被推倒在她面前。

    「没有钱就没有酒！」酒馆的主人恶狠狠地喊道。

    「就一杯！」老人抓着酒馆主人的K腿，「不，就一口！」

    「我说了，没有钱，就没有酒！」

    「我光顾你这里十几年了！怎麽一点情分都不讲？」

    「没有情分，也没有酒！」

    「没有就没有！」老人缓缓站起身，「你那些酒全酸了也卖不掉！」

    「你胡说什麽东西？」酒馆的主人提起扫帚要打。

    「等一下。」雅嘉抓住了了酒馆主人的手，问老人道「你在待晴堡住了多久了？」

    「我从出生开始就是待晴堡的人。」老人指着酒馆主人，「倒是他，现在是人模狗样的，天知道是在哪里犯了什麽事才逃来待晴堡的！」

    「老混帐，你……！」

    雅嘉掏出三枚铜币，拍在桌上，命令道：「给他一杯啤酒。」

    酒馆主人先是莫名其妙地看了一眼雅佳，然後恶狠狠地瞪了一眼老人，抓起铜币，往屋里走去。

    老人朝酒馆主人的背影啐了一口口水，坐到了酒馆外的椅子上，身T靠着椅背慢慢向下沉，腿也越趴越开，直到一个让他觉得舒服的平衡点，才把右脚架到了左腿上，保持着既不像躺，也不像坐的姿势。

    「今年寒鸦特别暴躁，隔三差五就有被寒鸦啄Si的人。能多活一天就喝一天，谁知道哪天会轮到我。」老人自言自语道。

    「你在待晴堡，是做什麽的？」雅嘉在同一张桌子边的椅子上坐下，问道。

    「我可是个T面人。」老人看着酒馆的门而不是雅嘉答道，「直到赫尔曼那个混帐盯上我的财产之前，我一直是个T面人。」

    「那T面人一定对城堡里的事情略知一二吧？」

    「你想知道什麽？」

    「我想了解伯爵夫人的事。」

    「你还真敢问。」

    这时候，酒馆主人打好啤酒走出来，把酒杯扔到了桌上。里面的啤酒不多，杯子被如何粗暴地对待都绝对不会洒出来。

    老人抓住了酒馆主人的手。

    「你做什麽？」酒馆主人挣不脱，虚张声势道，「想挨打是不是？」

    老人举起啤酒杯一饮而尽，然後把杯子塞进酒馆主人怀里，道：「再来一杯。」

    雅嘉不多罗嗦，又掏出三枚铜币。

    老人放开酒馆主人的手，不忘嘱咐道：「这次放满点儿。」

    酒馆主人转身回去为老人续杯，嘴里小声骂个不停。

    「我虽然已经一无所有，但是赫尔曼还留了我一条命。」老人抹了抹被啤酒沾Sh的胡子道，「靠教堂和好心人的施舍，我还活得下去。」

    雅嘉直起身，右手m0上了佩剑，说道：「我给你的可b一条命贵重多了。」

    「是啊。所以就算丢了命，我今天也值了。」

    两人之间陷入沉默，直到酒馆主人又打上啤酒走过来。这回杯沿上还能看到浮起的泡沫，他也就不敢走太快。

    老人伸手去接，可是雅嘉先站了起来，一把夺过杯子，杯沿上洒了一口泡沫出来，正好落在老人的食指上。

    老人吮了一口自己的食指，眼珠向上翻，道：「去郊区的教堂，找马休神父。」

    雅嘉把酒杯稳稳地放到桌上，转身向郊区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