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双眼所及之处是地狱，是他所爱之人的方向。 (第2/2页)

对她来讲不是好事？多一个能对练的天使，多一分胜算。还有，我们相处了十数亿年，你应该清楚我是个什么德行，就不用我再教你了。还有，论长幼，我排在你之前。下次别当着别人的面狗叫，丢了自己的脸还丢我的脸。”

    莉莉娅看了我一眼。她小声告诉我，她以为乌列尔脾气暴躁，性情凶残，却不曾想乌列尔原是这样的性子。

    我倒是不清楚，乌列尔是受了谁的指使，来到了这里。

    我刚打算开口问他，他就说，自己的千里眼能看到天上地下发生的一切。他说，他要找的人就在这里，所以他就答应米迦勒前来此地。

    “也不是能看到一切的嘛。”我心中暗想。

    这时，我见身侧的堕天使嘀嘀咕咕，想转身就溜。但乌列尔速度比他要快，他立马捉住路西法身后冒出来的蛇尾，三两下就将他捞到自己手边。

    路西法吓得扑棱着翅膀想飞走，但乌列尔将他捞到另一张椅子上，要他坐在那，不要乱跑。

    莉莉娅过去安慰他几句，他就开始装哭，问为什么那家伙要凶他。

    乌列尔没说什么，只是提着火焰之剑，问我要不要现在对练。

    我答应他。于是我走到他对面，将剑紧紧握在手里。

    当我将手中的剑刺向乌列尔时，我见到他手中发出一道雷光。而他以极快的速度念道：“……你的雷声在高空盘旋，电与光照亮世界——”

    他手中的电光向我劈过来时，我躲避不及。但电光在最后一刻停了下来。

    于是我举着剑，看着乌列尔。

    他放下了火焰之剑，若有所思地看着我。“这是第七阶的雷系魔法，雷爆术。我示范了一遍，下一次你不躲开，它会打在你的身上。”

    路西法这时慢悠悠地张开嘴。“她连第五阶的纵雷术和第六阶的落雷术都无法很好地掌控，你叫她学雷爆术，这岂不是急于求成吗？”

    乌列尔立刻回嘴，“你打算叫我怎样？要不然你亲自来，我们示范给她看？”

    路西法看了我一眼。他忽然递给我一本书，我看了封名，叫作《绕口令大全》。

    乌列尔百思不得其解。路西法环顾四周。他指着拉结尔，“你叫什么？过去听她练习念口诀先。雷系大魔法讲究的是速度，想要在最短时间内杀敌伤人，除了速战速决，没有别的选择。”

    拉结尔就吞吞吐吐，走到我身边来。“为什么是我？”

    “你看上去是比较会念书的。”堕天使打了个呵欠，又慢吞吞地闭着眼睛。

    这下拉结尔无言以对。

    他看着我，指导我该如何念出雷系魔法的口诀。拉结尔叫我将剑锋对准空旷之地，这样雷电落下时便不易伤人。

    我练了许久，但我并不觉得疲累。兴许是我第一次学习这样的魔法，我此刻精神亢奋，除了有些口干舌燥外，我并没有其他的不舒服。

    而当我结束练习时，见到路西法趴伏在桌上，已经睡着了。而我意识到塞米勒米斯的上空遍布乌云。我叫他们躲进花亭里去，不要被雨淋湿。

    我听见了一阵歌声。

    “倘若我呼唤你，夜半时你会听到我的歌声。你要跨过白色的黎明，而我却匆匆飞去……尘世于我，清冷沉寂；你之于我，宛如深潭……

    “厉风吹于我身，冷雨落于我身。我要将夜半的露水洒在你的双唇，撒在绽放在晨曦中的玫瑰……”

    我听到水之天使深沉的叹息。

    “塞壬之声——”

    于是我朝高空中望去。

    雨水不再落下，天边高悬着一道极美的虹。这时，我仿佛能看到更高的云端，那里有着我看不见的白色塔楼。

    加百列定然会站在白色的尖塔上，迷惘地朝下望去，他的双眼所及之处是地狱，是塞米勒米斯的空中悬苑，是他所爱之人的方向。

    莉莉娅看着我。她一定也听见了那阵歌声。

    我看着拉贵尔和雷米尔扶着路西法，叫他不至于跌倒，就说：“可惜，该听见的人，却没能听见。”

    乌列尔没有开口。于是我问道，“难道你们之中只有一小部分人知道他此刻位于何处吗？”

    “不是的。”乌列尔说。“他们知道。但，就像你所想的那样，即便我的千里目能看穿天上和地下发生的一切，我却无法探寻爱情的奥秘。加百列和我曾经伤害过他，他对我们失望透顶，才选择离开。”

    我却说，“如果你觉得他不想见你，你为什么要眼巴巴地跑过来这里？”

    “我只知道我该来这里。”乌列尔继续嘴硬。“我只明白，有的事情我不该知道；有的事情，我知道了也无能为力。现在看来，还是不知道为好。”

    我见他胡说八道，就只好坐到另一边去。

    我想了想，“拉斐尔呢？你们过去，应当与他交情匪浅，怎么不见他来？”

    乌列尔只告诉我，拉斐尔在风里。他隐匿在风中，他可以在任何一个地方，但是不会在路西法的身边。

    “有人学会守候，有人学着等待，有人远远观望……总得有一个坏人。对他来讲，我就是那个无恶不赦的人。”

    我皱起眉。我告诉他，如果换成是我，我不会做无意义的等待和守候，更不会像个胆小鬼那样远远观望。

    我从口袋中取出一封信来，告诉他，这里面有进入塞米勒米斯的通行证。

    “虽然对你们来讲没有多少用处，但是下次来拜访时，记得去塞米勒米斯宫的正殿，我们会在那里等待你们的到来。”

    乌列尔向我颔首。他说，他很高兴我能这么想。虽然我见他脸上并没有欣喜之意，兴许是他不大爱笑。

    莉莉娅本打算留他们下来一同用餐。但乌列尔谢绝了她，并说，过几日他们会再来拜访。

    他们离去后，我和莉莉娅坐在花亭里，直到路西法再次醒来。

    他醒来时，忽然注意到自己手上的戒指。他想取下那枚钻戒，却取不下来。他有些着急，于是我问他发生了什么事。

    他忽然急促地喘着气。

    他告诉我，他在转醒时，发现自己躺在一口冰棺里。他费尽全力，从冰棺里逃出去，并且顺着一处水源逃离了那里。那时他被水底的漩涡和暗流裹挟，没入了一个漆黑的洞窟。他不记得自己是如何逃出来的了，但当他浑身淤泥从里面钻出来时，他在自己的手指上见到这枚戒指。

    我从他这些话中，听明白了一些事。他从骸骨圣堂中逃出后，发觉自己的手上多了一枚戒指。

    于是我问他，“你丢了它又是做什么？”

    他又茫然地看了我一会。

    他喃喃自语着。“可它不是我的。即便我忘记了……可是它确实不是我的东西。那么，它是谁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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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想，再问下去，也得不到结果。

    我只好说，这枚戒指是他过去的物件，就将它留在身边，并不是坏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