助教门达夫遇见老朋友 (第2/2页)

浓汤，他们每天清晨坐着小船从星夜城出发，在大海中颠簸近两小时来到环星群岛兜售商品，一直停留到学院宵禁为止。如果在广场上待的够晚，就能看见摊主们收起防水布回船，有些带着孩子的会让孩子们拿钱罐，这些孩童白日里也要随父母一起工作，他们大多负责拉客，在广场上跑来跑去，管所有人都叫先生或女士。

    “我饿的都能吞下一头鲸鱼了。”门达夫说道，他的肚肠连声附和，“你觉得鲨鱼rou土豆奶油汤听着怎么样？”

    “很恶心。”伊伦丁如实评价，他并不是纯素食的保守派精灵，但也没开放到这个地步。

    “那里还有烤熟的大王乌贼，我不知道你有没有听说过一个笑话，一个船长曾经打赌他能用——”

    “门达夫！”一只手突然从后面拍了上来，在半精灵的肩膀上结结实实的砸了一下，一张蓄着胡须的友善面孔从脑后探了出来，“你怎么像刚出土的一样？”

    “因为我实际上是个珍贵的文物，学院里仅此一份，记得好好珍惜。”门达夫把手上脏灰往对方身上擦，但被男人灵活的躲了过去。

    “还有萨林杜兰恩先生，初次见面，我还是第一次看到精灵。”从门达夫身后冒出来的男人声音洪亮地说，他有着一头茂密蓬乱的棕色头发，与脸上胡须连为一体，把一张宽大的脸庞嵌入毛茸茸的画框中。男人高且胖，梨子形状的身材裹在法师的衣袍下，如同被上了层黑亮的漆，当走近时，伊伦丁闻到一股巧克力糖的味道。

    “萨林杜兰恩先生，多做作的称呼。伊伦丁，这位是阿尔贝，精神学教授。”门达夫介绍道。

    “确实看着很精神。”伊伦丁小声嘀咕。

    “阿尔贝，这是元素学教授，为了节省点唾沫，咱们还是就叫他伊伦丁吧。”

    “久仰大名，喊我阿尔贝，胖子阿尔贝也行，我不在乎。”阿尔贝乐淘淘地说着，拍了拍自己宽厚的肚皮，“听说学院里来了位精灵教授的时候就早想见见了，我过去听闻过萨林杜兰恩家族，他们可是在精灵中有着举足轻重的地位啊。”

    “你了解我的家族？”现在伊伦丁有点兴趣了，这还是他来这里后遇到的第一个谈及他姓氏的人。

    “绝不能说了解，不过我早年在四处研究精神和记忆的时候曾在塔隆大森林待过一段时间，当时我就经常在报纸上看见萨林杜兰恩家族。”阿尔贝一边说一边和两人一起走向食堂。

    “你的家族是政客？”门达夫有点惊讶。

    “没那么庸俗，我的家族是艾因索夫的一员。萨林杜兰恩和其他九个家族一起商议精灵的诸多事宜。”伊伦丁平淡地说，嘴角带着一丝不宜察觉的骄傲。

    “听着有点像星夜城的十四塔。”门达夫总结道，伊伦丁虽然不乐意将精灵的管理体系和人类城市的统治者相提并论，但他不得不承认这其中确实有诸多相同点。

    食堂里熙熙攘攘，挤满了抱怨教授这个点才刚下课和抱怨教授这个点就快要上课的学生，无数餐盘从窗口飞出，有序的在众人头顶浮动，这幅情景不管看几次都会觉得怪异又有趣。三人取了午餐后便去大厅寻找座位，阿尔贝的分量最多，当不堪重负的餐盘落在他面前时，几乎显得有些颤颤巍巍。

    “所以你过去一个月干什么去了？”门达夫简单的用魔法清理了一下自己，开始吃午饭。

    “哦，就是这里跑跑，那里跑跑。我说服了波娃把几本关于灵魂理论的初版书卖给了我，这位怪小姐喜欢用魔法把访客轰出门去，而我显然挺住了她的考验。”阿尔贝拍拍肚子。

    “他的意思是他卡在了门上。”门达夫对伊伦丁解释到，精灵挑了挑眉毛。

    “你觉得墨兰学院如何，伊伦丁？你来这里也快一个月了。”阿尔贝友好地问，好像他们已经认识了十年而不是十分钟，这种亲近感让伊伦丁几乎感到抵触。

    “和我预想的一样。”伊伦丁含糊其辞。

    “我以前经常听说精灵在教育上很有一套，可惜在塔隆大森林时他们不让我去旁听。”阿尔贝带着点惋惜说道，“要我说，能当你的学生可真幸运。”

    门达夫发出像是被呛到的声音，拍着胸口咳嗽起来，伊伦丁不得不靠回忆自己学过的教养来抑制住瞪他的欲望。

    “对了，阿尔贝，既然你回来了，那教师集会是不是也要举办了？”当咳嗽终于平息后门达夫问道。

    “教师集会？”伊伦丁看向半精灵。

    “就是每隔一两周就有一个周末所有教职人员都聚在一起，聊聊天，喝喝茶。”

    “你一定得来看看。”阿尔贝热情地对伊伦丁说，“我相信所有教师一定都想认识你，这个周末就有一场，我们打算在咒纹学的大教室里办。”

    “我周末有安排了。”其实唯一的安排只是要向协会送出这周的报告，但比起跟十几人一起在房间里喝茶，伊伦丁宁愿待在宿舍。

    “不会占用太多时间的，只是下午的一次小集会，它甚至算不上什么派对，如果你去了后觉得不喜欢，随时离开就行。”阿尔贝坚持道，然后他又看向门达夫，“你会来的吧？”

    “我会来的，但麻烦别再让苔丝泡茶了，她已经不是一次把糖和盐弄混了。”

    “难说，毕竟茶是她提供的。”阿尔贝挠了挠下巴，“我觉得这周的应该还会挺好玩的，苔丝暑假冰熊海附近旅行了两个月，她有不少想分享的成果，我也要把那几本初版书带去。伊伦丁，考虑一下吧，我们不是每年都有精灵教授的。”

    伊伦丁很想说不，这根本毫无意义，但莫名的他脑海里响起出发前协会主席说的那些话，也许精灵协会想要的并不只是想不求回报的给人类提供知识，也许他们希望伊伦丁能从这里带回来什么。这么一想，集会似乎也不是那么难以忍受，或许他能从人类教授们口中得到点信息，谁知道呢？至少对伊伦丁而言，他损失的只是下午几小时的时间。

    “我会考虑的。”这基本就是妥协版的同意，阿尔贝领会心神的点点头，看起来比刚才还要高兴。

    “虽然我还想多聊点，不过我得去整理下自己的宿舍了，整整空关四个月！”阿尔贝吃完最后几口伊伦丁很惊讶于他一边说话一边还能吃这么快，餐盘随着他起身飘到空中，如释重负的飞回洗碗区。

    “周末再见，阿尔贝。”门达夫对朋友挥挥手，直到那庞大的身躯融入人群中，他才小声说道，“我没想到你会答应。”

    “只要别让我喝到加盐的茶水，集会也没那么糟糕。”伊伦丁说着，然后意识到门达夫眼中玩味的笑意，“哪里有问题？”

    “没有任何问题，只是怎么说呢，一个月前你还在说你厌恶这里，但现在我觉得你已经慢慢融入了。所以虽然说的有点迟，但是欢迎来到墨兰国立学院。”

    “我没有融入这里。”伊伦丁试图要和他辩解，而门达夫只是起身送走了空掉的餐盘。

    “期待周末在咒纹学教室见到你。”门达夫微笑着说道，然后便离开了大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