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杰克不会输_天花板研究专家 首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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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天花板研究专家 (第2/3页)

过的黑衬衫和一件黑裤子。他一进那个单间,就迅速地把自己身上的那身校服脱了个干净。他把浴缸里放满水,然后将自己的身体全部沉进浴缸。

    廖云帆深吸了一口气,把自己的头也沉到了水面之下。当耳朵也在水底的时候,这就是个安静的世界。这个世界总是太吵,各种各样的人,各种各样的烦心事。廖云帆从小就学会了游泳,他也喜欢游泳,他有时候好希望在水底才是这个世界真正的样子,而水面上的只是幻影。

    所以此刻他不愿意从水中起来。只有在水里,他的心情才是平静的,只有在水里的时候,那些发生在地面上的事才变得不重要。廖云帆又想到了窒息,失去氧气就叫做窒息,但是单纯靠一个人的力量是无法让自己窒息的,没有氧气的时候人只会慢慢地浮上来。

    廖云帆到最后还是浮了上来。可是接触到氧气的瞬间比刚才缺少氧气的时候要难受上数百倍,他拼命地喘着气,他再也无法呆在水里。他踉踉跄跄地从浴缸里出来,胳膊每动一下还是会产生一种钻心的疼痛,但他不管这个,强行地抬高胳膊拧开了喷头。线状的水流直直地打到廖云帆的皮肤和伤口上,他疼,但是他需要清洁。他需要干净,哪怕已经成为了一个不干净的人。廖云帆慌张地抓起沐浴露的罐子,从中挤出一大坨乳液抹在了自己的身上,当然也抹到了自己的胳膊上。

    那些黄色的脓包全都破了,掺杂着血丝的脓水从中流出来,廖云帆左手狠狠地一抖,他没能接住一大半沐浴露,那些乳液从他的指缝间滑落,变成水流进了下水道口。他又去挤了很多,这回他抹到了自己的脸上。

    眼睛里进了泡沫,但是廖云帆并不在乎,他需要清洁,清洁。还有一个部位他没有清洁到,那就是他的喉咙里,他的食道中,他又驱使着酸痛的胳膊取了另一坨沐浴露。那象征着最强清洁力的乳液,他想要直接吞下去。

    可是,那股要呕吐的冲动又出现了。廖云帆无力地跪倒在地,他对着下水道口干呕了半天,嘴角只有一点透明的液体滑落。他真的已经什么都呕不出来了,可是他的嘴里还是不干净的,那些东西,还残留在他的食道中,他的气管里。廖云帆觉得恶心无比,他要把那些东西都排清!于是他用右手去扣自己的嗓子眼,头顶上的花洒还在不停歇地洒着水,干净的水和不干净的呕吐物一起合成了一股全新的水流,弯弯曲曲地顺着地板瓷砖的花纹往下水道口流。

    不干净,还是不干净!廖云帆继续往深处挖,已经没有呕吐物了,只有红色的血液被他自己弄出来。流血是一件多么容易的事啊,一个人只要划一个口子,被打几下,一根那么短的烟头,就能把人弄得遍体鳞伤。人是多么脆弱的生物,可哪怕都这样了人还是要勉强地活在这个世界上。这样的生活又有什么样的意义?

    廖云帆躺倒在了冰冷的白色瓷砖上,看着闪烁着朦胧的,不太清晰的白炽灯光的天花板。怎么他老是这样看着天花板?各种各样的天花板,他都快要成为天花板研究专家。那花洒还在开着,水打到他身上的力度很疼,也很冷。

    不过到最后廖云帆还是挣扎着从瓷砖上站了起来,他用毛巾擦净自己的身体,擦到胳膊上时白色的毛巾变成了红色的。他套上那身黑色的上衣和裤子,把自己的校服团成一团扔进了垃圾桶。他今天什么都没带,他的书可能还在散落在教室的地板上,但是这都不重要,他有这张卡就够了。他把卡握在手心里,双手插到裤兜中。这样有点像赵樱,廖云帆照着镜子无端地想到,但是他今天根本笑不出来。

    赵樱家所在的小区并不是很难找,但廖云帆今天是第一次知道这个小区的名字,在小区门口他看见墙上写着“二十二小区”。没有意义的数字编号,前面二十一个小区都在哪儿,没有一个人知道。廖云帆走进第十三号单元楼,爬到了最顶层。此刻外面的天已经黑得差不多了,只有微弱的几抹灰蓝色还挂在西边。

    六楼只有两户,601,也就是赵樱家。门是锁着的,对面那户根据门把手上的积灰程度来看,应该没人住。赵樱不在家,廖云帆只好蹲在门边等他。

    这栋楼是静的,只有窗外鸣叫的蝉鸣声和楼下偶尔的几声脚步声。那些脚步声都非常遥远,很快地出现,短暂地给廖云帆带来希望,又很快地消失。廖云帆摸着兜里的那张卡片,现在几点了,他想要知道,可是时间是一个毫无概念的东西。

    赵樱呢?赵樱去哪儿了?外面的夜色浓重的像化不开的雾,已经很晚了,但他没有回来。廖云帆的大腿已经蹲到酸痛,他索性坐了下来,大腿紧贴自己的胸前,下巴搁在膝盖上。

    热带,他会在热带吗?他总不会再去蓝境吧……或者是那个夜市?那间气氛不太正常的,可以玩21点的“夜未央”?廖云帆漫无边际地猜测着,但是他又想,不管赵樱去哪儿了,他总是会回来,总是会回到这里的。在赵樱回来之前他打算就这么一直等下去。

    廖云帆就这么紧贴着门框坐着,不发出一点声音,六楼的声控灯是黑的。廖云帆就这样将整个人都融进了无边的黑夜之中,像一只无家可归的流浪狗。不过这倒确实是一个很符合自己的比喻,廖云帆在心底自嘲地想,因为自己本来就无家可归,翠亭雅苑那种地方并不是家。

    在寂静的楼道里,显得那些蝉鸣特别得刺耳。夏日里的蝉叫声像关闭键坏了的老式收音机,一直“叽呀——叽呀——”地叫个不停。好烦人的蝉声,如果没有这些蝉声的话,或许夏天也不会这么热。在半封闭的楼道里,廖云帆出了一身的汗,连额角也有汗珠滴下。

    又过了多久?他到底已经在这里等多久了?廖云帆只知道现在楼下连零碎的脚步声也不会出现了。难道这栋楼的所有人都睡着了?要不然的话,怎么会一点声响都没有。什么都听不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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