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昭玉粹_Cater09 风雨作序,他有什么可逃的。 首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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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Cater09 风雨作序,他有什么可逃的。 (第2/2页)

走吗”的时候,从渔网中伸出了手。

    第六感告诉他,面前这个女人,不会害他。

    泠玫接过了那人,他太瘦了,泠玫踩着高跟鞋,都能稳稳抱着他走。泠玫尝试贴了贴他的脸颊,感受到了guntang的热度,加快了步子回去。

    这家名为失乐园的店铺,说是妓院,却没有一个客人。

    门口揽生意的老女人在房间里铺好了床,一个有脂粉气的少年提着小药箱进来。

    泠玫把这个人放在床上,亲自烧着热水,又将热水和退烧的药递给那人。她见了太多被卖到拜伽洛的人,但从没见过这么惨的,看他的破碎模样,有些不忍。

    “你从哪里被拐来的?叫什么名字?”

    那人碧绿的眸子闪了闪,激动地说了几个古怪的音节,和一连串的话。

    “……”

    泠玫、脂粉少年、老女人,面面相觑,一个字也听不懂。

    那人失望地垂下了眸子。

    泠玫怕触及了他的伤心事,岔开了话题,让中年女人,帮他处理一下伤口。又叫脂粉少年,拿来了些洗漱用品。

    泠玫坐了下来,对那人道,“我先给你洗洗头发吧,那车里味道不好闻,你受罪了,用洗发皂和精油可以把头发上的味道去掉哦。”

    那人茫然地点了点头,泠玫扶着他,躺到床的边缘,温热的水浇在他的头发上,污泥脏水被冲洗,荡漾出浅金色的波。

    脂粉少年看到,忍不住拉了拉自己的假发,脑后露出来一片光亮的头皮,难掩羡慕道,“好漂亮的头发,比我的假发都要漂亮。”

    泠玫用洗发皂一点点揉开他打结的头发,换了水,又加了精油,“是啊,像栀子花的花芯。”

    “玫,你说咱们这个店还能维持多久?”老女人一边给那人上药,一边问泠玫。

    泠玫苦笑了一下,“房租还没到期,总能再撑两三个月吧。”

    老女人也笑了笑,“我还有点积蓄,还认识几个当年的姐妹,我去借点,不会让失乐园倒闭的。”

    “你的钱要留着看病……”泠玫刚开口,就被老女人打断了。

    “看什么病,已经晚期了,再看都是浪费钱。”

    脂粉少年顶着一头假发,倒是一脸天真,乐观得很,“没准过几个月,我们突然生意就好了,没准再过几年,整个店都能搬到拜伽洛最中间的地方!谁知道未来会发生什么事情?”

    “你说对吧,泠玫姐?”

    泠玫笑了笑,没有驳他的话,只是眼眸沉了沉,像是在思考出路。

    “你们……是不是……需要钱?”

    躺在床上的人听着这段对话,冷不丁开口。

    泠玫摸了摸他的头,安慰道,“你不用cao心,先养好伤,钱的事情我来想办法。”

    那人环顾了一下这个房间里的人,又向泠玫确认。

    “刚才,你说过……我拥有的……东西?可以挣到钱……?”

    众人的目光落在他身上。

    那时的他们,并不知道这个被泠玫用两百法郎,从捕蟹车里救下来的人能给失乐园带来何等翻天覆地的变化。

    是啊,谁能知道未来会发生什么事?

    他们只知道那两百珐琅,几乎相当于老女人和脂粉少年一个月的收入,相当于那个司机出一次海,或者送两次货的钱。

    他们不知道的是……

    老女人到底没有去找她的姐妹们借钱,但她的病也没有治好。

    脂粉少年的话一语成谶,他们不久后就有了很多生意,但他没能看到泠玫买下了拜伽洛最中心的楼。

    那个金发碧眼的人,最喜欢被人称赞头发好看,他逢人就说,那是栀子花心的颜色,他说他是失乐园的头牌,他的名字叫泠栀。

    这段回忆,泠栀复习过太多遍,此刻淋着雨,又被他重新拉出来演映。

    越是去想,就越是潮湿。

    他一度以为,泠玫的出现,是上帝通知他苦难结束的开始,却没想到这些湿意,足够将蜜糖酿成砒霜。

    泠栀厌恶地抹去脸上的水,披了一件黑色雨衣,帽檐下拉,将他的身形容貌完全挡住。

    他望了望不远处的山庄背影,没有再过多停留,拿上了泠玫的毛绒披肩和手机,低着头,快步离开了此处,徒步前往市区的方向。

    他才不会在乎下雨,他的一生都在下雨,夹着雪的雨,即便是短暂的天晴,也不过是为了更大的风雨作序。

    有什么可逃的呢?

    前路不过是崭新的雨幕。

    泠栀推开了一个手机维修店的门,又将帽檐向下拉了拉,低声问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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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手机消息能恢复吗?”

    店老板挂着黑眼圈,黄牙叼着烟,没想到刚开门就有客人,伸展了一下,撞到了铺满扑克牌的桌子,疼得斯哈两声。

    开门不吉,老板也没了好脸色,眼皮都没抬,抓过手机,没按亮,才想起接上了充电线,等开机的工夫,打开了电视,放起了新闻。

    “瑰丽庄园火势已全面得到控制,遇难者确定只有泠玫一人,尸检报告还在出具中……”

    “杜里·阿尔伯特上将指出,警方在针对泠栀的抓捕工作上,存在重大失误,要求警方将权限移交上级部门,提名检察院院长罗兰德,亲自监管抓捕工作。”

    老板听着就笑出了声,“谁不知道泠栀是罗兰德那狗东西的姘头,三天两头去拜伽洛,十次有八次都是找泠栀,他上哪抓?上被窝子里面抓吗?”

    泠栀没说话,又拉了拉帽子,背对着老板,靠在柜台上,点了根烟抽。

    手机开机了,老板正打算问恢复什么信息,发现这手机里,只有一个备注“jiejie”的联系人,仔细看了看被撤回的三条信息,摇了摇头。

    “你这个是发件人自己撤回的,不是误cao作删除的,我弄不了。”

    泠栀掐着烟的手猛地抖了一下,烟掉在了地上,他迟缓地将火星碾灭,转身拿回了手机,低着头,离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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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泠栀回到了山庄脚下,避开了正路的警戒,翻过绿化带和灌木丛,踏着后山上野丛乱石而上。

    一路蹒跚,一路跌撞。

    枝桠刮破他裸露在外的皮肤,这样的痛感他是熟悉的,和九年前差不多,但比起螃蟹的钳刺,要轻上许多,泠栀将血珠甩了出去,死死地盯着一半被焚得漆黑的建筑。

    雨不停地下着,灌满他漏风的心腔,缓慢上涨,每一滴都想渗透他、溺毙他。

    罗兰德的避之不及,杜里的刻意隐瞒。泠玫发给他的信息是什么,他到现在也不知道。

    他不相信泠玫会这样死得不明不白。

    没有人能逼迫他认下这个事实,罗兰德不能,杜里也不能。

    泠栀折回了卡着他车的地方,坐在了旁边的土洼里,抽掉了他剩下的所有烟。

    他一刻不停地转着火机,等着夜黑月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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