Cater22 枪口，雨幕，丛林。 (第1/2页)

    窗外的游行队伍浩浩荡荡地涌出了拜伽洛，泠栀目送他们离去，关上了倒灌冷风的窗，心中默念了一句。

    “Merci.”

    谢谢。

    谢谢你们没有忘记她，谢谢你们为她所做的一切。

    浴室的门被打开了，半掩着，水声没有停，还更加清晰起来。

    “浴巾给我。”

    姜执己的声音低沉了几分，喑哑中带着水意。

    泠栀调整了一下情绪，扶着墙走了过去，把浴巾搭在了门的把手上。

    姜执己听到门口的动静，关了水流，扯过门上的浴巾，简单地擦拭了一下身上的水珠，将浴巾系在腰间，拉开浴室的门后，寒凉的气息滚滚而来。

    姜执己看了一眼正在以最大功率运行着的空调，蹙眉，却也没多想，他这里的电器都不算新，运行出问题也不意外，只问了泠栀一句。

    “你会不会觉得冷？”

    姜执己早已习惯了这样的温度，想着泠栀怕冷，不等他回答，便拿起遥控器又调高了两度，紧接着开口。

    “你要吃些什么吗？我叫人送过来。”

    游行的队伍走了，泠栀把窗帘又拉了起来，几缕光透过窗帘的缝隙，将房间内的气氛折射得暧昧不明。

    泠栀兀自靠在窗台上，淡漠地开口。

    “有烟吗？”

    “……”

    姜执己沉默了一瞬，随即拿起手机，指尖上下滑动，翻找着臻如理的电话，想让臻如理送过来，随即问道，“你要什么牌子的？”

    泠栀走到了他身边，拦下了他的动作。

    “不用这么麻烦，失乐园对面就有家店，买蓝绿色盒子的细烟……”

    “我只能叫人给你送，没有办法给你买，”姜执己叹了口气，无奈道，“我这里没有现金。”

    “我衣服的钱包里有。”泠栀提醒他。

    泠栀心下慌乱，他不想被姜执己看出破绽，硬撑着要去给姜执己拿钱包，然而身上的伤让他的脚步有些不稳。姜执己放下手机，想要扶他，却在触碰到他身体的那一刻，被泠栀一把甩了开。

    泠栀下意识开口，语气满是厌恶和焦躁。

    “滚开，别碰老子。”

    姜执己的手钝在半空，片刻后，收了回来，道了一句抱歉，退了几步，和泠栀保持了一个礼貌的社交距离，然后从泠栀说的衣服里取出钱包。

    “你要是着急的话，我开车去。”

    泠栀眯起了眼，“不用开车。”

    “为什么？”

    “那边……不好停车。”泠栀胡乱扯了个理由。

    姜执己将信将疑地将车钥匙的手放了下去，独自披上了风衣，下了楼。

    泠栀听着他离开的步子，慢吞吞地走回了窗边，掀开了一角窗帘，直到确认姜执己彻底离开，焦虑的神情变得整肃起来。

    他忍着身上的痛，换上了衣服，拎起了姜执己留在桌上的车钥匙，离开了这里。

    姜执己当时找臻如理要来的车，和泠栀之前开的车是同一款玛莎拉蒂。

    泠栀开得顺手，没什么需要磨合的。

    不知道是不是身上的伤还在隐隐作痛，行驶到拜伽洛的临时检查点时，泠栀的手心浸出了冷汗。

    这里的检查点是泠玫出事的那天才有的，设立在拜伽洛出口的必经路线上，无论怎么行车都不能绕过。虽然罗兰德已经公开了泠栀死亡的信息，但他的姿容在这片地区还是太过显眼。

    碧绿的眸子，栀子花芯色的发丝，过目难忘的样貌，稍有不慎就会被发现。

    泠栀承担不起被发现的后果，他知道前方是枪口，是下着刀子的雨幕和危机四伏的丛林，可他要赌一赌，他有必须去做的事情。

    车缓缓开进检查点。

    游行的队伍离开，拜伽洛又恢复了寂静的模样，周遭安静了下来，泠栀握着方向盘的指关节泛了白，他紧张，冷汗顺着下颌滑落。

    值守的警卫见有车过来，从警亭走了出来。

    斜风细雨寥落，密密麻麻的水丝在空中交织，形成了缠密的视障，警卫和泠栀不约而同地眯眼，企图目光可以穿透这厚重的雨幕。

    十米，八米。

    五米……

    泠栀听得见自己砰砰的心跳声，他死死地盯着那名警卫的身影，想着，如果被发现了，就直接闯过去，这辆车的性能极好，在这片区域的追逐里，没有警车可以跟得上他。

    泠栀在心里规划着逃跑的路线，脚已经暗暗地贴近了油门。

    他已经做好了最坏的准备，却没想到那名眯眼瞪着他的警卫突然正起了身，对着他车驶来的方向。

    缓缓敬了个礼。

    ……

    为什么？姜执己到底是什么人？他的车为什么会有这样的权限？

    惊讶之余，泠栀敛起了目光，才注意到挡风玻璃的角落，贴着一个航船轮舵的标志。

    像法轮，每根轮辐用金箔勾勒过，晃眼，光影略暗的凹刻着几串符号。

    是一种文字。

    泠栀不认识，却莫名熟悉，好像最近几天在哪里见过，但他一时间想不起来。

    不重要了。

    姜执己这个人，和姜执己的身份，都不是什么有关紧要的东西。对于现在的泠栀来说，没有什么事情，会比泠玫的葬礼更加重要。

    阿尔伯特家族的葬礼必然声势浩大，名流权贵都会到场，葬礼上的人熙来攘往，泠栀混进去，应该也不会显得突兀，再加上姜执己这辆通行级别很高的车，没有什么人会拦他。

    泠栀沉了心绪，驶向雨云深处。

    阿尔伯特公墓。

    积蓄在天空中的雨还是渗了出来，开始是淅淅沥沥的，哭丧一样，后来便开始瓢泼，大片大片地落，雨水砸在无垢的圣水池里，眨眼间就漫了出来。

    不知道这雨水会不会玷污了洗礼的程序。

    泠栀注视着这一切，无声地捏紧了手中的深伞，他不是任何教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