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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17 (第2/2页)
要皮脸?痴心妄想的王八蛋,真以为自己是金窝窝里生出来的凤凰了?我打死你个不要廉耻的狗东西!” 他于是很难堪地起身逃走了,狼狈又无助。 那时的他沿着城外的路一直走,怎么也看不到路的尽头,饥荒闹得厉害,就连地上的草都要被人吃个干净了,到处都尸横遍野,尸体上萦绕着无数的苍蝇,他走着走着,忽然听见孩子的哭声,回头一看,是秃鹫在吃一个幼小的女婴。 肚皮被戳开,血淋淋一片,肚子里的肠子也被拽出来了,长长的掉了一地,他忽然一阵恶心,跪在地上止不住地干呕,他实在活不下去了,又饿又累,仿佛生活就是这样,一辈子都要看不到出路了。 不知道走了多久,他终于没了力气,昏倒在了路边,再醒来的时候,他已经被卖到了砖窑里,还被人打瘸的一条腿。 砖窑里的生活更加痛苦,每日几乎只有一碗飘着油花的水喝,但却要一直从黎明忙碌到深夜。 他受不了这种日子,更惦记着旧殿里的众人,于是他想尽办法逃跑,终于在一个下着暴雨的夜晚,成功从松了锁的囚笼里钻了出来。 他拖着残缺的身子,一路走回了京城,等到他回到旧殿的时候,却发觉旧殿已经变了,似乎不再像从前那般过得捉襟见肘了。 他回到自己的寝殿,唤来了锦绣,锦绣一见他便嗔怪道:“殿下这是去了哪里,这么久都不回来,莫不是在外花天酒地,忘了我们这一群下等人了?” 他苦涩地笑了笑,低头看了一眼身上干净的衣袍。 他怕众人担心,特地拿着沿路乞讨到的钱买了新的衣服,他怕浪费,只挑了最便宜的粗麻布,虽然寒酸,但看着体面。 他将自己讨回来的钱放在了桌子上,锦绣看见那几十个铜板,皱了皱眉头,随后便捏着帕子轻笑道:“殿下,如今清洲已经封了边境的大将军,咱们以后啊,不用再过苦日子了!” 边境的大将军吗? 真好啊,比他有用多了。 他除了添乱,还会做什么呢? 傅颜渊回来的第二天,帝清洲也回来了。 帝清洲在前朝领了命,明日就要去镇守边关了,这一去,就是好几年。 傅颜渊站在门口等他回来,心里急切,面上却不敢展露出半分,生怕别人觉得他是个累赘。 一直从天亮等到天黑,等得他那条被打过的腿都快要断掉了,帝清洲终于酒气熏熏地从酒宴上回来。 他焦急地上前问:“你为何要去边关?” 帝清洲坐在榻上,眼神冷得吓人,上上下下打量了他一番,忽然冷笑一声,讽刺道:“太子殿下在外风流潇洒,哪儿还记得我们这群低贱的奴才?我若再不去领兵,只怕这整个旧殿的人都要生生饿死了。” “我…我没有……”傅颜渊一阵心急,面色憋得通红,他努力为自己澄清道:“我被人拐到了砖窑里,我不是故意这么久才回来的!” “太子殿下下次还是找个好点儿的借口吧,何况,就算您真的去花天酒地了,我们这些人也不敢指责您什么,难道不是么?” 帝清洲说罢,冷冷地看了他一眼,出门的时候,他撂下一句“指望你有个屁用。”,转身便再也没有回来过。 是啊,他已经彻底指望不上了。 他什么用都没有,什么都做不好。 他无权无势,在前朝人微言轻,甚至于鲜少有人知道还有他这么个窝囊废的太子。 他什么都做不好,累死累活赚回来的钱,只堪堪够旧殿撑一两日,甚至连自己都养活不起。 可是他还能做些什么呢? 凡是他能做的,他都做了,可到头来,依旧是一个废物,累赘,在别人眼里,只是召之即来挥之即去的空气。 傅颜渊捏着桌上的杯子,不知何时已经泪流满面。 或许是感觉到自己命不久矣了,这些日子里,他总是会无意间回想起过去的事。 他想,他用尽了全部的力气,把自己的一切都奉献给了别人,他让每一个宫人都能吃饱饭,能穿新衣,甚至冬天的时候还能添两件新棉袄,他在帝清洲去了边境后,能时常给他攒出些衣物,能让他在军中什么都不缺,甚至日子过得风生水起,可他自己有什么呢? 他只有满身的疾病,至今无人发现,他腿上的伤,整整三年了都没舍得去治,只是一直在用最便宜的土偏方满满的养着。 因为常年缺衣少食,他格外节俭,尽管后来日子没那么难过了,他也从未奢侈过一分一毫。 他一直活得小心翼翼,生怕会惊动别人的目光,他低微,谨慎,卑躬屈膝,可到头来还是落得个最惨的下场。 他想,也许这都是他的命数,怨不得别人,都是他自己不好。 都是因为他,别人才过得那么苦,那么难,他没本事,又懦弱,如果是别人的话,一定能把日子过得红红火火的,一定不会像他这样,一辈子都是个上不得台面的东西。 深秋将过,冬日就要来临了。 傅颜渊拭干了泪水,捂着自己抽痛的心脏无力地趴在了桌子上。 刺骨的寒风一阵又一阵地刮过,宣告着寒冷的冬天即将要占领整个世界,傅颜渊裹紧了身上单薄的衣裳,浑身都在发抖。 他发烧了,但殿里没有药。 先前的太医已经回了太医院,旧殿里所有值钱的东西也通通被拿走了,如今他孤立无援,就算求帝清洲也没有用。 那天做到最后的时候,他曾跪着向帝清洲讨过药的,可帝清洲却只是轻轻地堵住了他的嘴,便再一次将他拉入了残暴的性爱之中。 没有人会救他的,他快要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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