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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可是……我愿意……

    这一句话立马把李易峰刺激得发疯，他不知道哪来的力气，将马天宇的掰开，粗鲁地推到墙上。

    马天宇吃痛地闷哼一声，随即脖子便被掐紧，侧颈rou被李易峰咬住，马天宇下意识地抓住他的手，生理性地颤抖起来。

    “害怕？”

    李易峰的话里带着嘲弄，马天宇松开手，闭上眼，强迫自己冷静下来，一副心甘情愿任人宰割的模样。

    “嘭——”

    李易峰松开手，用力地拍在墙上，马天宇吓了一跳，下意识睁开眼，看到对方垂着头，呼吸声断断续续，浑身抽搐般痉挛起来。

    马天宇呆愣愣地伸出手，温热的液体一滴接着一滴落到掌心。

    是血。

    马天宇一直绷着的神经像沙粒般倒塌下来，手脚一截一截地凉。

    “李易峰！”马天宇将手插进对方的嘴里，一只手哆嗦着捧住对方的脸，泪如决堤，“张嘴！李易峰！张嘴！”

    似乎是马天宇的话起了作用，李易峰驯顺地松了口，大口大口地吐出鲜血，并且剧烈地咳嗽起来。混着唾液的血吐到他手上，烫得马天宇手心发麻，像是他把李易峰杀了似的。

    不会有事的，不会有事的……

    马天宇手足无措地翻出手机打急救电话，血糊了满屏。

    李易峰出手术室时已经是傍晚。明明是一个高大的男人，短短几天就瘦削下去，脆弱地躺在病床上，脸色比白花花的床单还要难看。

    等待的期间马天宇给心理医生打电话告知了情况，准备拒绝这个方案。

    他只是这样说，李易峰就要寻死，他不知道再深入治疗还会发生什么。

    “不必担心，马先生，这是好的现象，证明患者已经开始恐惧了，再治疗几天，等到他意识到自己只是次人格，他就会选择主动消失。”

    “可是……”

    “这是他必须要经历的。”

    挂了电话，马天宇茫然地瘫倒在椅子上，头痛得厉害。

    他不知道自己算不算是在帮李易峰，竟然让李易峰变得更加痛苦。

    不知道过了多久，李易峰才睁开眼睛，看着熟悉的装潢，神色平静，像是早就料到会在这里。

    马天宇打起精神，接了温水一边喂他，一解释:“先别说话，医生说你舌体伤得太严重，需要养一段时间。”

    李易峰喝了几口水，神情复杂地看着对方疲倦的脸，他费力地抬手，将掌心贴在马天宇的脸上，眼里颓然掉下一颗泪。

    “天宇……你走吧。”

    这次的李易峰果断且干脆，撂下这句，便推开马天宇的手，背对着他缩进被子里。

    马天宇瞪大了眼，不可置信地望着他，口鼻好像被无形的手紧紧捂住，马天宇想问他怎么了，张了张嘴却什么都说不出，手脚无措地愣在原地。

    又来，又来了。

    他又要赶他了。

    马天宇差点要栽倒。

    他也不想的，他不想的、李易峰怎么能赶他？

    他扶着椅背，缓了好一会儿，大脑似乎才接收到李易峰不要他的消息，闷闷地开始发疼，疼得他双眼模糊，天旋地转。

    闪光灯再次将他拉回现实，嘈杂的人声将他紧紧包围住，蓄在眼眶的泪滚下来，马天宇这才看清眼前。

    是记者，乌泱泱的一大片，前几年他大火的时候也见过这场面。

    马天宇的脸色变得更加惨白，脚软得快要站不住，他下意识捂住侧颈——那里有被李易峰咬出来的痕迹。

    他努力睁大眼睛，想要分辨记者的问题，但什么都听不见。

    耳边是断了线似的轰鸣。

    他什么都听不见了。

    马天宇像是被掐住了脖子，恐慌地望着四周，他想要逃走，多狼狈都无所谓。

    突然一道熟悉的声音雷似的落下来。

    “他来医院，当然是来看我的。”

    当李易峰向下看见那场景时，第一反应是干呕。

    那么远的距离，他都能闻到藏在衣物下浑浊而糜烂的人rou味，将他的双肺熏得肮脏不堪。

    胃挣扎着翻涌起来，李易峰捂住嘴，忍得头痛欲裂。

    零零碎碎的片段挤进脑子，全是那个跟他长得一模一样的人催促着他吃人景象。他连忙跑到洗手池边上吐，还没恢复的舌渗出鲜血，堵住喉咙，李易峰伸手扣了一下，痛苦地咳嗽两声，像是要把心脏也吐出来。

    李易峰拧开水龙头，将一捧捧冷水打在脸上，灌进嘴里。

    其实他早就醒了，偏偏不睁眼。他要赶马天宇走，又舍不得，在一片漆黑中听完马天宇的电话。

    他抬起头，看着镜子中的自己，忽然就听清那天马天宇说的话了——你真的不是他吗？

    我真的不是他吗？

    如果我真的不是李易峰，请让真的李易峰醒过来，我会选择……

    主动死掉。

    马天宇如梦初醒般转过头。那人穿着病号服，嘴唇还是毫无血色的，努力挺直腰杆，露出往日一样从容得体的神情。

    “就是生病咯，发烧不行，难受死了。”李易峰站在记者的包围圈内，皱着眉露出一个无奈的表情，额头的汗落到眉上，“天宇专门来看望我，嗯，哎呀你们媒体都知道，我跟他关系一直都很不一般嘛。”

    “天宇。”李易峰走过来，摊开掌心，“你手机落我病房了。”

    马天宇险些要落下泪来。

    “回去吧，等我好了再约饭，不许不来啊。”

    李易峰故作轻松地搂了一下他的腰，然后快速放开，重新融入那片刺眼的光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