霹雳布袋戏半花容×潇潇同人合集_〖半潇〗《推垂柳》 首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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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半潇〗《推垂柳》 (第1/4页)

    近日天气甚好,鸟鸣啁啾似笙箫,闲云不掩金乌耀;池边老柳萌新枝,万条垂下绿丝绦。层层葱郁,细细缭绕,花丛里蜂蝶齐舞,翠绿间鸟雀争梢。

    有此良辰、美景,必不要去谈那伤心曲调伤心人,须远远躲开烦恼事,唯有眼前景是真。

    潇潇已离开江湖许久时日了。他曾以为自己会一直跟纠缠不清的血雨腥风相伴,辨不出何时生何时死,未料得如今却过上了平和的日子。他带着小侠寻了一处漂亮的地方,有山有水,青茵碧树,便这样住下。

    起初,他很警觉,外出时都注意着避开别人,极少跟那些生面孔交流,是在提防那曾经无时无刻不觅缝而入的威胁;过了一段时间後,他才放下戒心,像无数从纷争中退身的人一样,安安稳稳地生活。

    在这儿的日子其实挺单调,周而复始的月落日昇,春夏秋冬。有金小侠陪着,倒也不无聊。他不擅长教导孩子,但大概知道一些,譬如要读书也要练武……还有别的什麽。好在小侠很聪明,也算得上乖巧,实在让人省心。这样安宁地过了几年,潇潇便将那些前尘往事逐渐移到了心底,若无他人提及,大概只会偶尔浮出,他也不会扔下小侠去做些傻事。

    山上凶兽出没,湖水深不可测,因此潇潇只允许小侠在周遭转转,万不得离居所太远。有时小侠会带些稀奇古怪的石头给他看,有时是不知名的野果,都放在石xue里头,当作摆设。但在这天,急匆匆赶回的小孩给他带回一个消息:湖边有个不认识的人晕倒在地,看样子可能是中暑了。

    孩童心中存着良善,奈何力气不够,无法移动一具成年人的躯体,便急忙过来找潇潇,想救救他。

    潇潇跟在小侠身後,一路小跑着来到不远处的湖水边,寻找他口中昏迷不醒的可怜人。

    他并没有未卜先知的能力,也从来不信这些,如今却隐隐感到不安,简短的路程像被延长了几倍似的。这是为何呢?单论这天色澄明,山涧水清,与往常相同,他都不该心生不安的。

    “就是那边儿,也不知这个人现在怎样了……有没有醒来呢?”

    小侠担忧地指了指前面十余步远的地方,丝丝缕缕纤柳如纱如帘,疏疏掩着波光潋滟,同翠茵岸上一个熟悉又陌生的身影。

    潇潇无言上前,伸手将飘摇不定的垂柳枝条拂到一边,眼前便明朗了;那人半跪在湖水旁的身形全然显现出来,却不回头,自顾自掬了捧流水洗面,滴滴水珠在浮光跃金上画出圆纹若莲叶。

    待脸上脏污洗净,又理理那被风吹得凌乱的卷发,伊才转过身来,仰起头,露出一张潇潇死也忘不了的面孔:

    “潇潇!我就知道是你,我终於找到你了……许久未见,你似乎变了些?”

    伊——半花容现在的样子,面上尽然是久别重逢的喜悦,反而让潇潇不明了。

    他们如今重逢,可不是什麽值得喜悦的事。

    “义父,您认识他吗?”

    小侠见那人一醒来便热络地对着潇潇说话,也过来了。他站在一旁观视,本以为这陌生的男人大抵是义父的朋友,可此时却发现并非如此简单。义父他既不欢喜也不怀念,眉宇间反倒阴沈;是仇人?若是仇人,向来冷厉果断的义父为何一动不动呢?这之中掺杂千丝万缕感情,实使幼小的孩童难以理解。

    “小侠,你先回去。”

    於是金小侠便很是听话地回去了,留下潇潇与满面疑惑的半花容。

    “你什麽时候有的义子?我怎会完全不知晓?”

    “他是自在天女的孩子。”

    潇潇的声音极冷,没什麽起伏,似是不想同他说话——半花容也听出来了。

    於潇潇,他说出此话时,自在天女死去的惨状便在脑中浮现,那张原本恬静美丽的脸庞因为剧痛而苍白虚弱的模样让他也痛苦,陷入逃离不得的伤恸。他深知自在天女是被半花容毒害,一字一句都切齿。

    可半花容竟作出诧异表情,言语迟疑,洗去脂粉的脸在此刻只让潇潇觉得陌生:

    “‘自在天女’……是谁?”

    潇潇没去想半花容会如何回答他,但这话语更让他讶异,不可置信地瞪圆了眼。他後退一步,收回手,由那几条细柳再次挡在面前,遮掩住半花容的脸。

    他不愿看,半花容偏要他看。伊站起来,也把那柳条甩到一边,向前迈一步,双手放上潇潇的肩,不无忧心地望着他:

    “你是怎麽了?我找不到佾云,找不到暴风君,好不容易找到你……为何你看起来,不想见我?”

    伊急切又不安,湿润的双眼直直望着潇潇,见他剑眉深蹙,神色复杂,可自己无论如何也想不出原因来。

    数年前伊早该化作寒星点点,飘荡天地之间,慢慢消逝:这虽不是最合意的结局,也只得接受。在如魂魄般迷离不知多久後,伊逐渐忘却了许多事情,单将坏的舍去,好的留下,把恶人洗的清清白白。照理说,这样便可放下,便可安心走去酆都路。然而,伊发现自己仍能醒来,仍执迷不悟。

    现今在半花容的记忆中,只余潇潇,只余风云雨电。暴风君与佾云为何会消失不见?他们兄弟四人怎会分崩离析?

    “我……我可能,遗忘了一些事情。”

    再怎样问,伊也是不知晓的。

    潇潇不再答亦不再问,兀自转身。

    “你走吧。”

    他厌恶谎言与欺瞒,更厌恶去深究半花容此话的真与假。无论真相为何,都已过去太久,没什麽意义了。

    潇潇走了。

    半花容依旧站在原地,没去追赶。其实,在四处找寻潇潇的时候,伊曾听到过一些话,都是坏的。人们说,风云雨电到最後死的乾乾净净,只余下潇潇一人退隐;人们说,他们曾自相残斗,枉顾兄弟情义。

    伊闭上眼,久违地感到头晕目眩,似乎又要作孤魂飘零。

    伊听到自己发出一声痛苦的呻吟,重重倒地。

    ——————

    潇潇终於还是将半花容带回来了。

    为仇,他该亲自杀死半花容;为义,他不该冷眼旁观。

    幽暗洞xue内射不进外头光亮,人影模糊,神色难明。

    半花容躺在石床上,面容苍白,看着冰冷虚弱。两次突然昏倒让小侠担心这人有什麽隐疾,本想去弄些药草来,还是未去成:潇潇同他说,这个人一点问题也没有,醒了就好了。

    待人醒了,他就将人送走,最好再也不要相见。

    可惜天不遂人愿——天若是如此,也做不得天。半花容这一倒地,便是真正昏迷不醒,三日都未曾睁眼,若非伊脉象如常,潇潇几乎以为人是疯惯遭报应直接猝死了。

    这三天,硬邦邦躺着的半花容像一具尸体,就算本来没病,再这样下去也该病了。潇潇不常去看他,不知道也不想知道半花容到底是怎样了,但小侠还蛮喜欢到这具跟尸体差不多的人旁边看一看,坐一坐。据他所说,有时半花容的身体会变成亮晶晶密麻麻的星星,像潇潇一样,他还没见过人在睡觉时会变成星星。

    潇潇听了便想起佾云曾告诉他半花容在他墓前自尽,最後化作点点繁星。真要做星星,那就快些吧,省的占一张床铺,让人见了烦心。

    半花容此人既是要死,就该死的彻底,死的乾净,偏偏同雨一般千丝万缕洒落不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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