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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31/我掐着他的手,想从他怀里爬出。  (第1/1页)
    “你不是最怕疼了么?”见我不应,他也不问了,静静摸着我的骨。可过了会儿,又突然开口道,“凤九,你当真不想活了?”    又来了——    我烦躁地闭上双眼。今日出门没翻黄历,遇见的每个人都屁话真多。不是要和我好好相处,不再计较那些个前尘往事;就是问我还想不想活,留不留恋尘世。    字字句句,专往我肺管子上戳。    一次问了还不够,到底要问几次才能让他满意?    我低头,看到龙凌原本洁净的衣衫下摆,被我蹭上了一大团灰。印记像缩成一团的流浪小狗,可怜兮兮地一抖一抖。    我直接乐出了声:“那可不——活够!早就活得够够的。”    “舍了这条贱命,换来和竹君洞房花烛的机会——可太值了!!”喉腔发出嗡鸣,我喊得很响。    因为不能后悔,所以必须要笑。要笑得足够大声,才能覆盖龙凌刚才问我的话。    他又说:“凤九,我可以帮你。”    我拒了他的好意,抬起头嬉皮笑脸道,“我现在开心的不得了,哪里需要你来帮我?”    他被我哽的说不出话,只能接受我单方面的言语输出。“这秘密我只告诉你一人,竹君那,我也好好瞒着的……”    “那条臭蛇、那朵烂花,哪有龙爷您来得威风?”    “稍稍跺脚,凡间便跟着抖上三抖。”    龙凌才懒得听我溜须拍马、满口胡言的谎话,他捏着我的后颈皮,飞速扫了我一眼,口中嗤道:“如若有机会能瞒过我,你是要连我也一起骗?”    我就知他不好相与,说话都像冰碴。    “——不过是怕我坏你好事,才特意来寻的我。”    “你的命自己不稀罕,旁人又能做什么?你放心,我亦懒得再多费口舌。”    “今后快要死了,可别指望我来救你。”    我巴不得龙凌说这句话,小鸡啄米般不断点头。而后紧紧抱着龙凌的腿,诚挚发言道:“一言既出、驷马难追。”    “我可不是你。”龙凌自上而下俯视着我,但在他的手压向我背后肩胛时,还是开口一字一顿道,“凤九,难道你真的不知?”    “——我们之中,只有你上了竹君的床,与他有了肌肤之亲。”    “这般作践自己,又是何必……”他叹了一声,像是为我,又像是为竹君,为我的一腔痴缠做出最后评价,“凤九,你是想感动竹君,还是想感动你自己?”    我头皮一炸,怕他看出我皮rou底下掩藏的虚伪。于是没有回答他的问题,反而重新将头贴在他的腿间。    以一个恭敬的姿势上供自己,我含含糊糊提出了我的要求:“那就麻烦龙爷了,抽的动作还请优雅些。可别血糊拉碴,骨头连着rou一同扯出来。”    “——那也太难看了。”    ...    疼、好疼。    怎么会这样疼?    手指恨不得掐进rou里,却并非是由于脊柱被剥离的痛。身体痉挛般抖着,无力倒在龙凌身上,任他随心剥离出我的凤凰骨。    皮rou的撕扯声,我已听过数回。比起死来,倒也没什么恐怖的。只我不懂为何这一回会变成这样——    特别的疼,疼到我快受不了了。    我只好整个人缩进龙凌怀里,说话时语调颤抖哽咽。不想这么丢脸,在情敌面前把眼泪鼻涕都哭出来,因此尽可能把那些懦弱的求饶声都吞回肚子里。    实在痛到不能忍了,才松开嘴唇,发出一两声痛苦的闷哼。    没关系的。我对自己道,很快一切就能结束了,很快你也就不会痛了。没有什么是不能被习惯的。    痛的多了,也就习惯了。    当疼痛持续绵延,无法剔除,没人不能伴着疼痛活一辈子。    你要习惯,没有什么是不可代替的。    当时你是多潇洒漂亮的一头凤凰——    从从容容握着竹君的手,把一颗凤凰心绞成烂泥。又喂给了像死狗一样瘫在床上,马上就要被阎王爷收尸的龙凌。    小凤九、不疼……很快就不疼了……    他拍着我的肩,把我抱在怀里,笨拙地哄着我。像我母后一样,哼着我幼时喜欢的摇篮曲,在我耳边关切说道:“不疼、不疼了——乖,再忍一下,马上就结束了。”    是谁、是谁呢?    我想睁眼,可细细密密的汗打湿了睫毛,叫我睁不开眼。拼命睁大眼睛,也只能看到一片黑暗。    是谁——    究竟是谁呢?    这人俯身亲吻了一下我的额头,像哄小孩一样哄着我,“凤九,不疼、不疼的。”    “——你别哭。”    我想这人在放什么狗屁,睁眼还说瞎话,我才不会哭呢。    凤九不会哭的。    但我又想,如果这人是竹君就好了……像现在这样哄着我,是不是就表明他成功爱上我了?    可他不是竹君。    我都快因为脑内的幻想幸福地笑起来了,唇角拼命上扬,出现在我疼到快要抽筋的脸上。但即使意识混混沌沌,即将陷入晕厥,我也清楚知道,竹君绝不会在没必要的时候关心我。    我爱的人,才不会做出我身边这人的举动。所以他不是竹君。    这个正在关心我、哄着我,柔声问我还痛不痛的人,不是竹君。是其他什么人看我可怜,随随便便给予的一点施舍。    滚、滚呐——    如果不是竹君的话,无论是施舍还是怜悯,我都不想要。    我掐着他的手,想从他怀里爬出。可刚往前爬了一点,身后炽热的胸膛,又再度贴了上来。恍若附骨之疽,如影随形。害我怎么也躲不开、怎么都避不掉。    恶心、好恶心。    我恼恨至极,只能张开嘴,对准这只伸到我嘴边的胳膊,狠狠用力地咬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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