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祈求 (第1/2页)

    深夜，天空像是被泼了一层厚厚的墨，连颗星星都没有。

    一栋废墟伫立在中央，外墙斑驳得厉害，路旁唯一的一盏路灯忽明忽灭，除了偶尔传来的狗吠以外没有任何声响，让那废墟看起来更显荒凉。

    徐末站在离路灯最近的地方，这能让她不那麽紧张。她看了看手机萤幕上显示的时间──24：00，不知为何，这个时间让她心里一阵怪异。

    「徐末──」

    熟悉又陌生的声音传了过来，徐木心里一个喀噔，紧张地环顾四周，却是谁也没看见。於是她开口，声音在一片寂静中特别清晰：「慾望之神？」

    「呵呵呵──我喜欢这个称呼。」慾望之神还是没有现身，而是直接向徐末下达了指令：「看见前面那栋房子了吗？进来吧，我等你。」

    徐末看着面前的废墟，一格又一格的窗口，望进去却是无尽的黑，身旁这盏破旧的路灯根本起不了多大作用，她站在灯下都浑身发毛，现在还要离开这唯一的光源。然而就在她还踌躇不前的时候，慾望之神催促的声音又传了过来：「怎麽？想放弃了？」

    「没有！」徐末紧张地回答，她打开手机的手电筒，深x1一口气便迈步向前，没有多久，身影就没入了黑暗里。

    「慾望之神？」徐末声音有些颤抖，这里伸手不见五指，手电筒的微弱灯光没办法让她m0清方向，她根本不知道自己现在身在何处，只知道自己确实已经在废墟里了。

    「把那讨厌的灯关了。」

    「什麽？」慾望之神的口气不如往常，甚至有些严厉，这让徐末一阵慌张：「关了我就看不到了。」

    「怎麽，这点胆量都没有？我可是佩服你的勇气才答应帮你的。」

    徐末听了陷入沉默，最终也只能听话的将手电筒关掉。眼前瞬间陷入更深沉的黑暗，她很害怕，却还是故做镇定地开口：「关掉了，你在哪里？」

    「呵呵呵──等我真的成神了再告诉你──」

    「什麽？」徐末心里一慌，背後一GU凉意袭来，她竟动弹不得。

    一GU冰凉的气息灌入她的眼里，她随即一阵晕眩，楚良不满的表情闯入她的脑海，令她不禁鼻酸──第一次这麽希望，楚良的心脏不在自己身上。

    「末殃──末殃──」一张模糊的脸映入眼帘，随着一声声的呼唤，那面容也逐渐变得清晰。

    楚良？是你吗？

    「末殃，你看。」男子红发垂肩，头顶上的犬耳微晃，嘴上挂着微笑，眼里的骄傲是如此熟悉，却又恍如隔世。他手里拿着一把粉sE的花，花瓣还泛着微微光晕：「惜月花又开了，你说过你喜欢，我可记着呢。」

    眼前的画面是如此美好，却在下一刻变了调。男子手中的花没了，双手在身侧紧握成拳，嘴角的笑意渐渐消散，眼底那深不见底的悲伤，像是一把扎进心里的刀。

    「别丢下我，末殃。你是我楚良身边的人，又怎会是他们所说的灾星呢？」

    「万一我是呢？」她听见了自己的声音，如此沙哑，还带着一丝沉痛与哀戚：「万一我真是灾星呢？楚良。」

    下个瞬间，男子的脸变得愤怒，眼里的情绪不知是悲痛还是责怪，他的犬耳毛躁，有些嘶哑地吼道：「那些凡人甚至都不知晓你的存在，他们的灾祸，凭甚麽要你去挡？」

    「你看看你，贵为福神，怎能说出这样的话？」

    「你要是站上那祭台，这福神我便不当了！我带着你逃，末殃，无论何事，都无需你来牺牲。」

    「若这就是我与生俱来的使命，又何来的牺牲？」

    下一秒，男子泪流满面，绝望地呼喊着「末殃」二字，那悲痛yu绝的面容，渐渐变得模糊，最终隐入了一片漆黑里。

    「徐末──徐末──」

    低沉的呼喊忽远忽近，徐末听不真切，没来由地感到恐惧，她想逃离，却无法动弹。

    「徐末！你个白痴还不快给老子醒过来！」熟悉的声音带着愤怒，下一秒却闷哼了一声，周围又变得安静。

    楚良？是你吗？楚良！

    「混帐，谁给你的胆子，敢动我的人！你以为吃了我的心脏就真能成神了吗？简直痴心妄想！」

    「呵呵呵──」那尖细的笑声有些飘渺，带着一丝狂妄，却在顷刻间戛然而止。

    在一片静默中，徐末感觉自己像是被谁扛了起来，摇摇晃晃的，过了一段时间才落地。一阵熟悉的声音传进她耳里，强而有力的，一字一句都如此清晰。

    「徐末！你再不给我醒来，我就直接把我的心脏挖出来，把你丢在这里，随便你被哪个混帐吃了！」

    这话可太吓人了，徐末SHeNY1N了几声，她找不到施力点，却还是用尽了全力，挣扎了许久，眼前的黑暗才终於渐渐消散，取而代之的是一张模糊的脸，直到那面容逐渐变得清晰，徐末才有气无力地唤道：「楚良？」

    徐末注意到自己倒卧在路灯下，背靠着灯柱，楚良的脸在昏暗的灯光下有些不真切，眼底的愤怒却清晰得很，让徐末一阵心虚，却又感到心安。

    「随便几句话就跟着走，愚蠢至极！」

    「牠说……牠是慾望之神。」

    「你听过慾望之神吗？」见徐末迟疑地摇头，楚良又生气地吼道：「你是白痴吗？跟你说过几百遍了我是福神！有我在还需要个狗P慾望之神？那个混帐就是觊觎我的心脏，以为吃了就真能成神了！」楚良烦躁地抓了抓头顶，既恼火又郁闷。他知道人类向来脆弱，三言两语就能被蛊惑，可他没想到无牵无挂的徐末也有这样的弱点。这魔物并非寻常妖物，今日他要来晚了一步，怕是就算杀了那混帐东西，徐末也醒不来了。

    「对……对不起。」徐末知道是自己理亏，唯唯诺诺地道歉。楚良X子本就暴躁，但如此愤怒是头一回。

    楚良看着气息还很微弱的徐末，无奈地叹了口气，才开口问道：「知道牠们为什麽盯上你吗？」

    「因为你的心脏。」

    「你还知道我的心脏在你身上啊？」见徐末心虚地缩了缩身子，楚良不悦地冷哼一声，接着面带严肃的直盯着徐末，直到她被看得浑身不自在，楚良才又道：「徐末，你要知道，你已经踏进来了。你未必看得见牠们，牠们却一定看得到你，明明多了一颗非人的心脏，偏偏这凡人之躯却脆弱得可以。」楚良见徐末一愣一愣的，刚消下去的怒火又提了上来，他有些严厉地说道：「还不懂吗？现在的你对他们来说是上好的食材，磁场接近又极其容易猎补，徐末，你已经不能再当个平凡人了，谁给你的勇气莽莽撞撞？」

    徐末陷入了沉默，要是她老实回答：「是你给我的」，不知道楚良会不会真的把她丢在这里喂妖怪。

    「没有下次了，听懂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