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一章】心魔 (第1/2页)

    昏暗的空间里没有半点灯火，冷冽的空气中弥漫着一GUcHa0Sh的气味，偌大的房间除了一张木sE的大床和伫立於中央的香炉以外，便没有其他摆设。与起说是空旷，用荒凉来形容倒更为贴切。

    徐末坐在大床的中央，四肢已没有符纸綑绑，只剩下被綑绑过的痕迹，深深的印在手腕和脚踝上。她双眼无神，一动不动地坐在床上，直盯着不远处的香炉，上头仅cHa着一柱香，显得有些凄凉。

    「很难过吗？」

    熟悉的声音传了过来，徐末没有看向对方，只是淡淡问道：「这里是哪里？」

    「河神殿。」江河说着便从门口走了进来。

    徐末只见江河手里拖着一张椅子，他将其摆在了徐末的斜前方，接着便坐了下来。

    见徐末面露疑惑，江河嘴角微扬，看着却有些苦涩：「神也是有位阶之分的，若不是还有这一点香火，世上早已没有河神。」

    徐末闻言看向中央的香炉，那柱缓缓燃烧的香，看着确实岌岌可危，彷佛随时都会熄灭。

    「惜月……是你的谁？」徐末盯着那柱香，缓缓问道。

    江河笑容一敛，低声回道：「我说过你──」

    「没资格叫她的名字，我知道。」徐末打断江河的话，接着看向他，表情看着漠然，眸子里的酸涩却显而易见：「但是为什麽？」见江河没有回答，徐末又道：「是因为转世的是我，而不是她吗？」

    江河沉默一阵，接着竟捧腹大笑了起来：「哈哈哈哈哈哈──」

    徐末直盯着江河，他明明笑着，却是满眼的苦涩。

    「江河，那是楚良的心脏，要不要给你，本来就该由他来选择。」

    江河的笑声戛然而止，他靠到椅背上，仰头看着天花板，轻声回道：「我知道。」他声音嘶哑，宛如呜咽一般：「你刚刚问我，惜月是我的谁？我现在告诉你，楚良心中的末殃，便是我心中的惜月。她啊……是我的软肋。」

    徐末不知该如何回应，那些劝说和道理就在嘴边，她却说不出口。

    眼前的河神或许甚麽都懂，只是离去的人将他独留在原地，他只能将自己和她，一起尘封在了过去。这里Y暗又寒冷，想必河神的那颗心，也是如此。

    而此时的江河盯着爬满青苔的天花板，那站在花庭中央，呼唤着自己的笑脸彷佛就在眼前，他却再也触m0不了。徐末的声音再次传进他耳里，眼前的笑颜也随之消散，他听着徐末口中的问题，扬起了一抹苦笑。

    「你真的恨楚良吗？」

    「呵。」江河没有看向徐末，只是淡淡回道：「恨又如何？不恨又如何？我也是神明，更与他交好多年，他的顾虑，我怎会不知？」

    「那你还──」

    「可你重生了啊。」江河打断徐末的话，语气中的悲痛让她有些难以呼x1：「我本想陪着惜月一起转世的，天庭之上我唯一能求的便是楚良，可他却骗了我。什麽违反天条都是藉口，他只是想把那颗心脏留给你。」

    江河的话让徐末心里一阵刺痛，她安静了一会儿，才缓缓开口：「那也是他的选择。」

    「我知道。我只是不甘心。」

    「不甘心……有用吗？」

    江河顿了顿，终於看向徐末，他直盯着她的双眸，轻声问道：「你啊，是在说给我听，还是说给自己听？」

    徐末一怔，双手抓皱了被褥。她避开江河的视线，散落的长发盖住了她的侧脸，还有眼里的情绪。

    江河双眼一阵酸涩，他站起来，回答了徐末的问题：「不甘心是无用的。」

    徐末闻言抿了抿唇，这是意料之内的答案，却还是刺痛了她。

    「但支撑我到今天的，也是这三个字。」

    徐末一愣，拖动椅子的声音传了过来，那渐行渐远的摩擦声有些刺耳，却让徐末逐渐松开了紧抓被褥的手。她鼻头一酸，泪水无法抑制地掉了下来。

    若不是心中有愿，又何来不甘？

    不甘心三个字，说到了底，也不过是因为心中所求，皆为奢求。

    徐末啊徐末，你SiSi攥在手里的，也不过就是不甘二字。可你还是抓得用力，还是拚命想追上那永远触不可及的身影，明知无用，却不愿放弃。

    徐末想起江河那双从未真心笑过的眼眸，总让她感到熟悉，原来啊，那也是她有过的表情。

    最终这空旷的殿内，只剩下断断续续的啜泣声，和床上的一道人影，宛如那香炉里唯一的香火，摇摇yu坠，孤独至极。

    「江河！给老子出来！」楚良手持法剑，站在河神殿外，大声叫唤。

    这河神殿虽简陋，却有环境上的优势，四面环河，cHa0ShY冷，殿外是如此，殿内更是。神灵待久了都可能被磨去心智，何况是凡人？

    楚良许久以前也曾来过这里，当时的河神殿虽然也是一片冷清，却还不到荒芜的程度。而此时在他眼前的神殿，却宛如断壁残垣、摇摇yu坠，哪还有半点神明居所的样子？那满溢而出的Y郁气息，更是让楚良蹙起了眉。

    他不敢贸然进入，徐末已经在这样的环境下待了半日，他必须让她离开殿内。

    「江河！我知道你在里面！把徐末交出来！」楚良又沉声吼道，他一抬手，将法剑用力扎进地面，周围的空气被剑气震动，连带影响了殿门前的气息。

    突然一个物T从殿内被抛出，接着重重摔落，楚良一怔，看清了那蜷缩在地的身影，沉声吼道：「徐末！」他放开了剑柄，朝着徐末奔去，在扶起她的瞬间心里一紧。怀里的少nV双眸紧闭，脸颊被地面磨擦出一片血红，他浑身颤抖，低声轻唤，语气中竟带着一丝恐惧：「徐末……」

    「你不是要吗？如你所愿。」

    清冷的声音传了过来，楚良目光一沉，抬眸看向那站在殿门前的身影，眼里的愤怒满溢：「江河，你可还记得自己是神？」

    「人类都不记得，我又何必记得？」江河嘴角噙笑，眼底却没有丝毫笑意。

    楚良不再说话，他将徐末打横抱起，转身就要离开，江河的声音却又传了过来。

    「我本想让你失去她的。」江河看着楚良的背影，缓缓说道：「那椎心刺骨的痛，我本想让你也感受一次的。」

    楚良沉默片刻，才冷声问道：「那又为何把她还给我？」

    「因为即便我不这麽做，你也同样会失去她。」

    「……你甚麽意思？」

    「她的灵魂正在被侵蚀。」江河稍作停顿，才接着说道：「她没有强大的元神去支撑那颗心脏的力量，迟早，都会灰飞烟灭。」

    江河不知何时收起了笑，他看不见楚良的表情，却感觉到了那道身影传递而来的焦虑，他沉默片刻，才开口道：「你早就知道了，对吧？」

    楚良没有马上回答，他只是收紧了抱着徐末的手，许久才沉声回道：「我会把那颗心脏拿回来。」说完就迈步向前，下个瞬间，那扎在地上的法剑便随着主人一同消失在原地。

    江河看着楚良离开的方向，就这样杵在殿前，许久没有动弹。

    那是他曾经的挚友，是这天庭之上唯一一个香火鼎盛，却从未轻视过自己的神。那带来光明的福神从未变过，可他却变了。友人，也终成故人。

    被楚良拒绝以後，他本想献出自己的心脏，同後来的楚良一般。他只是想着，只要能让惜月的生命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