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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0温蝴番外无脚鸟 (第1/1页)
世界上有一种鸟因为天生缺陷,双脚无法落地,一生只能在广阔无垠的天空中游荡飞翔。它必须不停飞,直至JiNg疲力竭地Si去,方能落地。 温蝴记事起读到这个传说,总觉得自己就是一只无脚鸟。 因为家庭和自身缺陷,她始终在劳顿波折,却只能被迫沿着偏离目标的方向越飞越远,这则悲剧一直延续到她成年,而罪魁祸首便是在她悲惨人生中强行cHa一脚的齐宴嘉,以至于她一度以为或许到Si,自己才能摆脱和对方有关的所有。 高中时还不明白自己陷入了一场无止尽纠葛的她还抱有可怜的自尊心。许多次因为无法容忍齐宴嘉过分的行为,她努力告诫自己,哭,不能解决问题。 她很早就被动地明白了这个道理。 幼稚园期间她便渐渐发现,原来自己和别的孩子不一样,即便头脑再怎么聪明,但她也无法流畅地表达自己的真实想法。“可、可以和、和我做朋友么”还没有说完整,就会被没完没了地嘲笑起口齿不清。 如果被嘲笑的时候哭出来,那么只会显现出她的懦弱。 但是,人类一开始就是大哭着从母胎中诞生的,然后才学会了笑、皱眉、哭着笑、笑着哭等一系列动作来表达各种复杂的情绪。看见喜欢的东西,会哭,不安,会哭,无聊的时候,也会哭。 在这一点上,温蝴和别人别无两样。 虽然绝大多数时候,她都是难过地哭。 可mama说,不能让别人笑话。 所以温蝴学会了在角落哭——像齐宴嘉这样的人,是不会明白的,如果明白的话,又怎么会将她扯到刺眼的yAn光下极尽羞辱。齐宴嘉当做好玩的事情是将她的自尊心踩在脚下,讨人厌而不自知。 因此大多数时候,她和齐宴嘉之间不存在停战的可能X。 温蝴对齐宴嘉甚至怀有一种既厌恶又嫉妒的心理。像齐宴嘉这样的人如果抛去显赫的家世和出众的外表,根本就一文不值,可偏偏就是这样的人唾手可得让她望尘莫及的一切。 而她,只能在放学后争分夺秒地去医院照看病重的母亲,恨不得将时间掰成两半使用,好在奔波之时能保持高分以获得全额奖学金。哪怕温蝴从未埋怨人生的不公,在对方笑着缠上自己时也会心生怨气。 “温蝴,要不要来听一下我新练的曲子?” “不行,我要把题目刷完。” “温蝴,放学后等我一下,我们一起回去。” “我要先去医院看我mama。” 也只有在极少数时候,温蝴对齐宴嘉的恶意会降低到近乎于无。 当她匆匆从学校考场赶到手术室门口,脑子一片空白地签下知情书,看着正在手术的红sE警示灯,顿然生出一种人生不过一场走马灯的错觉。她缩在灯光找不到的角落放空,直到听见齐宴嘉的声音才重返人世。 她呆呆地看向站在自己跟前的少nV,以及对方指过来的手。 “小结巴,你在哭什么?”说话人眉眼微挑,看上去似乎真的很好奇。 “我没哭。”她别过脸,后知后觉地用手背擦脸,结果脸上果然Sh了一片。 “哦。”对方无所谓地拉长语音应了一声。 安静几秒后,身旁多了一点温热的感觉。她转头,发现齐宴嘉紧挨着自己坐下,此刻正好整以暇地手撑下巴,眼里微微带笑看向她。大概因为身边有人,她紧绷的神经多少放松了一些。 “你不用C心阿姨那边的手术费,这次之后我托人安排转院,到时候阿姨可以去市里最好的医院接受治疗。”人前风评良好人后恶劣的少nV难得在她面前展现了真善美的一面,“条件嘛,就是你来我家给我补课,这样可以吗?” 她根本没有拒绝的理由。 草草达成口头协议后,她默默坐在手术室前等到深夜,而齐宴嘉则待在她旁边看手机,有时和她说话,有时看着她一言不发。那时她一心想要母亲健康平安,从来不明白齐宴嘉心里到底在想些什么,也无心去探究。 但回想过去,温蝴发觉在自己身边最长时间的人除了父母就是齐宴嘉。 对方无孔不入到在她生活的方方面面都留下属于齐宴嘉的印记,甚至在生Si之际也自私地想让她永远忘不了自己。即便心知齐宴嘉是这样一个宁可两败俱伤也不惜连累她偏离正常轨道的疯子,温蝴也不得不承认,对方成功地把自己的名字永远刻在了她的生命中。 无脚鸟落地的结局是Si亡,而车祸之事发生后,她选择继续走,直到将血流尽也要去看一个不一样的世界。 温蝴又做了一个梦。 梦里,她躺在一眼望不到边的水底,温暖的yAn光照在脸上,她几乎睁不开眼。柔软的水波在身边DaNYAn,一道道光线漫长地、如水草般在她的头顶伸展开。温蝴下意识地把身T蜷缩起来。 她讨厌这些光。 这些光就像从天而降的锁链,要将她牢牢地困住,让她哪里也去不了。 她只想安静地待在角落里。 可她听见:“讨厌光也没关系,因为我也不喜欢,你看,这下我们两个人就是一样的人了吧。”是她熟悉的声音,带着笑意,和水波、yAn光一起在她的意识里放慢了速度晃动。 她从梦里惊醒。 视线里瞬间充斥了无数道光线,她微微闭上眼,恰巧见到孩子枕在她膝头正在酣睡。她神情很淡,俯身在孩子柔软的面颊上留下一吻,心里一片柔软。 广播里传来了轻柔的nV声。 “……小雨转晴,S市迎来了雨季中难得的大晴天,今天的最高温度是26摄氏度,最低温度是18摄氏度,非常适合出行,带上一天的好心情,快和家人或朋友们一起出去呼x1新鲜空气吧。” nV人切换了一支钢琴曲,侧过方向盘驶出了高速道口。 沿途风景很好,路上的行人不少。 她扫了一眼副驾驶座的一整簇粉百合和蛋糕盒,嘴角不由浮现微微的笑意。 连续被大雨冲洗了好几天的城市焕然一新,天空难得清爽起来,延伸到视线尽头的一整片生绿sE的枝繁叶茂,仿佛一夜之间全部长出来似的,在路面两边尽情铺陈开。 齐宴嘉将车停在路边,径直往一个方向走去。 齐肩的头发被风吹起,她眉眼带笑,捧着花和蛋糕在两人面前停了下来。而这一次,温蝴哪里都没去。她坐在树底下的长椅上,膝上是玩累了正打瞌睡的nV儿。齐宴嘉看着孩子睡觉时头一点一点,正要伸手去扶,温蝴很轻地将孩子的脑袋扶到自己怀里,然后抬起头缓缓说。 “小孩子不能总吃甜食。” “可是念念喜欢嘛。” 齐宴嘉说完,将花递到温蝴面前。 “温小姐,请问这是什么品种的花?” “你买的,问我?” “忘记问了嘛。” “……百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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