篮球 (第3/3页)

球服，再解开黑色的托腹带，临产在即的肚子终于没了束缚，沉甸甸的挂在陆景瑜的一截窄腰上。校医带上手套，探了探xue口，“已经开了四指了。”

    林云见陆景瑜的包里手机一直在响，拿出来一看，问，“是清河。”

    “呃……”刚忍过一阵阵痛的陆景瑜整个人像是从水里捞出来的一样，雪白的皮肤上到处都是汗，他气喘吁吁的说，“接吧。”

    洛清河前面打了好几个电话都没有人接，这次终于打通了，看见的却是林云的脸。

    “林哥？怎么是你？鲸鱼呢？”洛清河焦急的问。

    “哦哦，鲸鱼在生孩子呢。”林云是个直性子，直来直去的回答了洛清河的问题。如果说林云的这轻描淡写的一句“生孩子呢”是直中洛清河心口的一枚子弹，那么接下来林云突然将前置摄像头转成后置之后摄像头里的画面就是瞄准洛清河的一枚原子弹，炸的洛清河头晕目眩，心惊rou跳。

    洛清河看到自己朝思暮想的心上人仰面躺在篮球馆的地板上，身后只有一个薄薄的垫子，往日里如珍珠一般饱满软润的肚子此刻下降成水滴的形状，随着猛烈的宫缩，薄薄的一层肚皮几乎勾勒出腹中胎儿的形状。陆景瑜的下身更是乱七八糟一片，xue口因为快速扩张有些撕裂，血水混着各种分泌的液体流出来，看起来糟糕透了。

    洛清河被眼前的画面刺激的捂住了胸口半天说不出话，林云将手机递到陆景瑜的眼前，陆景瑜抬头就看见洛清河红着眼眶开始啪嗒啪嗒掉眼泪，有些哭笑不得，“嗬……我还……嗯……没哭呢……呼呼……你怎么……嗯……呃……啊……”

    陆景瑜话还没有说完，腹中又是一阵急痛，他忍不住挺起腰腹使劲，整个人像一只绷紧的弓，脆弱的苍白脖颈向后高高扬起。他感觉到孩子猛地向下走了一大段，身体内部被劈开的感觉并不好受。他的上腹已经完全瘪了下去，与之相对的是被撑的皮肤几乎透明的下腹，仿佛下一秒就要裂开。

    亲眼看见陆景瑜被分娩折磨的样子，洛清河心里一边气陆景瑜非得去打篮球，一边心痛于陆景瑜承受的非人的痛苦，两种情绪交织的结果是他的眼泪掉的更凶。

    “已经能看到头了。”校医道。陆景瑜快要被自己身后的憋胀感逼疯，xue口涨的厉害。陆景瑜有些脱力，xue口处小家伙的头不停摩挲着，吞吞吐吐的，每当陆景瑜用力的时候能感觉到出来了一些，可一卸力就能感觉到小家伙的头又缩了回去，反反复复几次将他的耐心几乎全部耗光。

    洛清河和陆景瑜是青梅竹马，他们住对门，小时候洛清河身体不好，总是生病，没人愿意跟病怏怏的洛清河玩，只有陆景瑜愿意和他一起玩。之后便是十六岁的那年，洛清河去cao场上找正在打球的陆景瑜，具体是为了什么事情找陆景瑜洛清河早就忘得一干二净，他只记得夕阳西下的cao场上，少年浑身是汗，迅速准确的投进一个三分球，然后眼睛亮亮的扭头望向自己。洛清河一时看呆了，只觉得眼前的陆景瑜比身后的太阳都要耀眼绚烂。

    之后在洛清河的穷追猛打之下，两个人开始早恋。他印象中的陆景瑜永远是强大自持，记得之前有一次陆景瑜在比赛中摔断了胳膊，竟然也还能坚持了小半场比赛。打钢板的时候也是洛清河先心疼的掉了眼泪，陆景瑜却是面色如常，倒是还反过来安慰洛清河。

    他从来没见过如此狼狈样子的陆景瑜。

    眼见着陆景瑜的宫缩渐弱，露了小半个头的小家伙在xue口吞吞吐吐半天仍是不肯出来。校医有些心急，对林云说，“你先把手机放下，扶他起来走走。”

    林云这边还没回答，电话那头洛清河先带着哭腔开口了，“医生，他都疼成这样了，还怎么走啊。”

    校医这下看明白了电话那头哭啼啼的男生估计就是产夫的伴侣，有些哭笑不得的回答，“孩子要是太久不出来，会有危险的，站起来走走，孩子能下来的更快一些。”

    林云随手将手机放在地上，双手撑着陆景瑜的腋下让他站起来，陆景瑜双腿合不拢，叉着腿站起来，硕大的肚子如一个饱满的水袋一般随着他的动作在身上摇晃，紧紧贴在他的大腿根上，原先白花花的肚子也变成了可怖的红紫色，上面还有刚才陆景瑜忍不住掐出来的红痕。

    陆景瑜刚抬腿走了两步就再也迈不动步子，疼痛像潮水一样侵蚀了他的整个身体，腹内像是有一把在每一处敲打的锤子，陆景瑜感觉眼前一阵阵的发黑，他整个人的重量都挂在林云身上，自己一点力气都没有了，他两只细长白皙的腿打着颤，趴在林云肩上有气无力的说，“不行……腰……”

    林云之前放手机的时候只是随手将手机平放在了地上，丝毫没有为手机对面的洛清河考虑。这个仰视视角几乎快把洛清河吓晕，他看见黑黝黝的胎头在陆景瑜那胀大的后xue处来回的摩挲，同时，淡黄色的羊水混合着血水不停的推着挤压胎头的动作直直的流下来。

    “头出来了。”校医冷静的说，示意林云将陆景瑜平放下来。陆景瑜此刻已经被疼痛折磨的有些麻木，湿漉漉的头发胡乱贴在他光洁的额头上，眉毛拧作一团，往日里神采奕奕的眸子光彩不再，鼻翼一张一翕，急促的喘息着，嗓音早已变得沙哑。他的身体不住的痉挛战栗，觉得自己的骨头仿佛正在一点点碎掉，全身的肌rou因为连续的疼痛都是绷紧的。

    林云再次拿起手机，看见手机那边洛清河的脸色竟然没比陆景瑜好多少，他将镜头先晃了晃陆景瑜的下体，又对准陆景瑜的脸，在旁边解说，“清河，你孩子的头已经出来了！”

    陆景瑜已经没了力气，生孩子的阵痛远超普通疼痛，是从身体最深处炸裂开的疼痛，犹如在体内不断翻滚的烈火。疼痛根本无处发泄，他的双手不停扣着身后的垫子，几乎要把布料撕碎。他有些神志模糊，嘴巴微张，游丝般的呼吸，坚硬如磐石一般的大肚子扭曲着收缩。他的xue口有些撕裂，小股小股的血水混着羊水随着宫缩流出来。

    校医伸手探向陆景瑜的后xue，随着宫缩一只手一点点旋转着小家伙的头，另一只手去按压沈艺高耸着的下腹。陆景瑜随着身体本能一使劲，感觉到什么东西离开了自己的身体。

    校医一只手稳稳地接住旋出来的孩子，另一只手剪断了脐带，怀里是一个小女孩，小绵羊一样嘤嘤的哭起来。他把浑身血水的孩子擦干净，冲着手机镜头举了举，“你们有女儿了。”

    于是洛清河的眼泪哗哗的流的更凶，看着手机屏幕那边昏昏欲睡的陆景瑜，自己的心脏似乎变成了一颗柠檬，随着每次呼吸，酸涩的情绪漫入四肢百骸。他哽咽着吻上手机屏幕，沙哑着嗓子说，“宝贝，你辛苦了，我爱你。但是你打球这个事情我是真的很生气……呜呜，我买了一会儿的机票，我有好多话想跟你说，好想见你……”

    陆景瑜闭着眼睛低低的笑起来，扯动了身下的伤口，他忍不住皱眉“嘶”了一声，镜头那边的洛清河一下子就变得紧张的不行。陆景瑜知道，时间将成为他们之间一切美好的发酵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