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4憎恨与空壳 (第1/2页)

    小的时候，我憎恨魔族。

    我憎恨魔族造就的一切，那时的我刚学会了识字，就是从圣经上学到的一切箴言。

    神魔之战曾经发生了什麽，我都从那本神父总是提在手中，引领我们每个礼拜、祈祷，持续了好久好久。

    我作为修nV，本该向神明献上我的一生，但那时第二次神魔之战已经爆发，许多神职人员被调去前线去救援难民，我们也不例外。

    「神父！我也能去！」

    「去做什麽？送命？」他是我们的神父，可以说是相当於我们的父亲，我们从小待在教会不曾离开过那边，因此只能单凭书本去认识世界，我们很常谈论未来，这是让我们铭记希望是何物。「艾莲娜，我去的地方没有未来。」

    「那你为什麽要去！你总要我们相信未来！」

    「我是大人，我有能力保住自己的命，」他那时的眼睛就跟以往严厉，但此时多了那麽一些冷酷，就像是为了驱赶我。「你，就别想了，回去。」

    「不回！我们只要杀光魔族，就能找到未来！」

    「艾莲娜！」神父怒斥了我，我印象非常深刻，他一直都很严厉，所以听到他大吼不应该会感到奇怪，但是那天的他，有种难以言喻的眼神。「不许说…这种话，没有人理所当然地Si去，杀了谁，就有新的未来，这种话不能说。」

    後来神父也理所当然地离开了我们，我们教会里面的大人只剩下作为我们前辈的修nV们，说实话，单凭几个nV人和孩子要在战争中照顾好自己本身就是件很难的事，我们也时常接受一些填补劳动的工作，譬如纺织、制药，以及那些不该由教会承担的工作。

    …最後，我仍然进了战场。

    成年前，我憎恨人类。

    我贸然地参与了战争召集的民兵部队里，作为教会修nV的我拥有治疗的技术与魔法而被纳入了珍贵的医疗单位里面。

    那里…真的是个地狱。

    失去双腿的人、失去双眼的人，他们忍着痛苦四处询问自己亲人在何处。

    那一刻我才真正的知道战场只不过是战争的一小角而已，它带来的苦难，是永恒的伤痕。

    我们能做的，就是给予幸存下来的人继续活下去的机会与动力，期盼着希望能够降临我们的心中，然而…

    「…魔族打过来了！我们被包围了，无路可走！」

    我身处的部队里是人类战线其中的一条补给线，作为医护人员的我并没有什麽战力，我也只是默默地尽可能提供我的劳动力，去将希望放在未来之中，然而那时我们却遭到了背叛。

    是人类，那时代第二场神魔之战之所以能够爆发，有诸多的议论是出於属於光明的我们之中，有人成为了背叛者，虽然这是一种揣测，但学者多数认为接受第一次神魔之战後代价的魔族是单凭一己之力是不可能发起第二次战争的。

    我也是在那之後才渐渐明白到，最可怕的不见得是敌人，而是潜藏在你我之中以为的同伴。

    …是莫瑞斯，莫瑞斯救了我，他在当时是个非常有名的人物，被称为“光明的最後希望”。

    他是引领光明战线的一号人物，更是被称为召集勇者之人主要核心者之一，他四处寻找有能之人组成小队。

    其中曾守护帝国的前帝国骑士团第一剑豪──阿尔德林，森JiNg灵的猎手──薇诺娜，大魔法峡谷领袖的魔术士──梵，以及诸多前後加入的光明最後一道防线的各个勇者。

    我也曾加入了他们，莫瑞斯是第一个教我战斗的人，也是教导我如何使用白魔法去创造奇蹟的人，他送给了我的武器就是一把枪，我还记得他当时还特别告诉过我这麽一件事。

    「这是用来保护你的，若杀人违背的你的意愿，不拔也无妨，但遇到危险时，哪怕对方是人类，你也不能有一丝犹豫。」

    那个队伍齐心一聚，我实在想不到何谓更好的团队会是什麽模样，要我回答，那就是最好的团队，光明最後的一道防线，实至名归。

    大战结束後，我憎恨着憎恨的我。

    这听起来有些别扭，但当我所期盼的未来宛如奇蹟般地再现了我的眼前，我原本以为那些努力带来的是我一生的安宁，我不会再因为担心生存而去苦恼、悲伤，然而…战争带来的影响，远远超出我的预想。那些苦难不过是一时划开伤口的灼热感。

    是啊，我明白，我憎恨的是整场战争。

    那时的我是看到了从未见过自己父母的人类、魔族，他们寻找亲人的悲哀。

    人类，即便是胜利者，失去的也不会再回到他们的身边；魔族，作为第二次的战败者，他们应当永世不得翻身，但每当我看见那些新生，与那些看似与战争无缘的魔族们，他们的背影与人类无异。

    我脑中渐渐地失去了控制，每次睡醒，我都会惊恐地握住武器，因为我不把武器放在枕边我就无法入眠，即便入眠了，我也仍然为了那些被我杀害的，以及没有拯救到的任何一条生命，因他们再次出现在我的梦中而惊醒。

    我大概是永远回不去了，我这麽做真的对吗？

    我时常不禁去问着自己，那场战争的意义究竟在哪？

    谁发起的？

    谁结束的？

    谁是错的？

    谁是对的？

    几个家庭Si在了他们的手里？

    几个家庭Si在了我们的手里？

    我…是为了谁而去打这场战争？

    一个又一个的问题去反问着、b问着自己，我看着现在那曾经被我称呼的未来，人类获得了生存的权利，魔族成为了b奴隶更下贱的存在，这就是我所期盼的未来？

    「…艾莲娜。」那一刻，莫瑞斯又曾在我即将堕入黑暗的我拉了回来。

    「我有个，给魔族一个重返的机会。」

    他是这麽说道，他告诉了我，魔族要承受他们的罪业，这是必然的，但无止尽的罪业带来的不是屠杀，就是第三次灾难。

    ─净化教会，第一分院，净化室外面─

    这一次，我是什麽人？

    拯救者？nVe待者？我确切地明白自己的能力有限，不可能说颠覆就颠覆人类与魔族之间的仇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