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老婆天下第一! (第1/1页)

    当天夜里白清做了个梦。

    视角与平时不一样，周围的物体变的很大，他抬手一看，是黄毛爪子。

    他适应了一下用四个爪子怎么走路，走到水潭旁边一看，他成了一只大黄狗，看不出品种，他沾水梳毛发，就算变成了狗，也要时刻保持漂亮，不然林春玉来了看到他可怎么办。

    想到他心爱的哥哥，水潭倒影里多了一块黑色，黄狗抬起他的狗头，面前来了只小黑猫，爪子和尾巴尖是白的。

    他莫名觉得亲切，去蹭小猫，猫毛炸了，挥爪往他脸上拍，白色的绒毛盖在狗脸上，小小的一只，只遮住了一点点地方。

    白清吸了一口，是哥哥的味道。

    这只小猫是林春玉变的。

    受到动物本能的影响，狗舌头钻出来粗声吐气散热，他流着口水跟在林春玉后面，完全是一个痴汉。

    小猫的动作很敏捷，有意识地把白清往某个方向带，到了一处小池塘，黑猫咪了一声，白清跟听到哨声的训练兵一样往池塘奔，费老劲抓了两条狡猾的鱼回来，邀功地往小猫面前放。

    黑猫斯文地吃了半条，停下进食，绕到白清后面踩住他不停摇的大尾巴，很矜贵地又叫了一声，是在嫌他尾巴拍地的声音太吵。

    白清忍着不动尾巴，守着小猫，他吃完之后，踱着猫步走到荫凉的树底下，乌溜圆的猫眼睛看了跟来的白清一眼，蹭着缩到白清怀里，安心地躺在暖洋洋的狗毛里睡觉。

    太可爱，太可爱！白清内心呐喊，有个小人举着“我老婆天下第一”的牌子在他心里狂奔。

    他幸福的和小猫一起午睡，不久后，脖子上的异物感让他警觉地醒了过来，是谁，是不是来偷猫的！

    一抬头，却是熟悉的哥哥，小黑猫变成了人，林春玉给他扣好项圈和狗绳，白清的攻击性没了，变成温驯的宠物狗。

    白清回到两人的家，过了几天狗的日子，林春玉对宠物特别温柔，他喜爱柔软的毛发，经常摸狗，狗把前爪搭在林春玉的膝盖上，努力直起身子想舔林春玉的脸，和他亲个嘴，林春玉推开狗脸，“小狗，怎么不乖啊。”

    “最近好躁动，是不是发情期到了？我约一下明天的宠物医院给你阉掉。”

    阉掉。

    晴天霹雳，白清呜呜地叫，想引起林春玉的恻隐之心，林春玉专注地划手机预约，喃喃自语:“果然发情了，把求偶的那一套用我身上来了。”

    林春玉给白清倒了狗粮，白清郁闷地吃晚饭，视野忽然变高，他惊喜地一抬手，变回人了。

    林春玉像没发觉他的变化，“不吃？吃腻了吗。”

    “你将就着吃一下，把最后这一点吃掉就换新牌子。”

    白清是狗的时候是什么姿势，变成人了就是什么姿势，手撑地跪着，他一直没动，不想变回人了还吃狗吃的东西，头上忽然遭到压迫，白清的余光看到坐在椅子上的林春玉抬起脚，踩在他头上，往下压。

    在室内，他脱掉了拖鞋，只穿着袜子，这样踩在白清的头上，把他一头金发踩乱，将白清的脑袋踩到他面前的狗碗里，“吃呀。”

    白清如他所愿，吃的一干二净，林春玉给他绑了牵引狗绳，出去遛两圈给白清消食，白清一个大活人，用狗爬的膝行方式被林春玉溜，大家都跟看不出他是个人一样，路过的还夸两句你家狗养的真漂亮，林春玉对过路人友善地笑，“当初就是看中他漂亮这一点才带回家的。”

    在小花园里溜了两圈，林春玉往白清背上一坐，“走累了，你带我回去。”

    “不是你当初说让我把你当马一样骑？”

    白清载着林春玉回家，路上人人见了都夸赞他养了一条好狗。

    梦中时间流速很快，眨了下眼，深色晚霞变成稀薄的白云，底下衬着大太阳，林春玉牵着狗绳，“不怕，医生会打麻醉，你睡一觉就好了。”

    他们在宠物医院门口僵持，林春玉扯了一下狗绳，白清给带得往前扑，爬了两下才稳住身形，他爬到林春玉身侧，讨好地用脸蹭林春玉的裤脚，“哥哥，不要阉掉我。”

    白清四肢朝地了那么久，已经遗忘如何直立行走，和真正的狗一样趴着，林春玉提着狗绳把他拽起来，白清的上半身直起，林春玉蹲下来与他平视，摸他的脸，“狗叫？这么大声。”

    白清把手搭在林春玉的膝盖上，“我错了、我错了，再也不敢了。”

    他在林春玉的掌心里蹭，夹着嗓子，声音轻软，林春玉满意地梳理他的头发，微微一笑，毫不留情地起身把他拽到医院里。

    又是一个眨眼，场景转变，他躺在手术台上，被绑了起来，头顶的手术灯照得他瞳孔收缩，嚓的一声，身体有点凉，他恍惚地看到穿着白大褂的林春玉拿着个托盘，里面放了一块染血的rou团。

    林春玉冷静的声音进入他被麻醉后无法思考过多的脑子里：“手术很成功。”

    那之后一切都很诡异，他被带回家，林春玉心情很好，没叫他吃狗盆里的东西，让他上了餐桌，还亲自下了厨，端来一大碗香气四溢的汤。

    他坐到白清对面，支着下巴，黑发搭在一侧肩头，系着围裙，非常贤妻良母的婉约模样，柔柔地望白清，白清被林春玉蛊惑了，拿起勺子，林春玉往他碗里夹了一块rou，白清缓慢地咀嚼，高压锅炖的，软烂鲜香。

    林春玉说：“多吃点补身体。”

    于是白清一个人把rou汤吃光，骨头都嚼碎了咽下去，林春玉边收拾碗筷边问他：“好吃吗？”

    白清觉得麻醉的药效肯定还没过，他非常迟钝地点头，林春玉灿烂一笑，白清看迷了，痴痴地望他，也跟着傻乐，“老婆……”

    “好吃就行，毕竟是你自己的东西，滋味肯定很不错。”

    林春玉轻声哼歌，在欢快调子里，白清愣愣地摸吃饱了的肚子，再往下摸了摸裤裆。

    空荡荡。

    白清猛地睁开眼睛，他惊恐地擦掉额头冒出的虚汗，发觉刚刚是梦，他好好地在家里睡觉，没在手术台上做绝育手术。

    林春玉迷迷糊糊地翻了个身，“怎么了？”

    白清检查一番，身体完整，“做了个噩梦。”

    林春玉拍拍他的背，“梦都是反的。”

    白清缓了好一会，林春玉安稳地给他抱着，梦到这么惊悚的恐怖故事，白清的大脑居然还有余裕去分神想：林春玉这样窝着，和小猫一模一样。

    他仿佛回到了大树底下，微风拂面，树叶沙沙作响，黑猫扒拉黄狗的毛，找了个舒服的角度埋进去睡觉。

    白清想，他完蛋了，他居然觉得如果林春玉生气了，把他阉掉，总比把他扔掉要好，只要能一直待在林春玉身边，做什么都好。

    他作为数据体诞生不过两三天，就被投放到游戏世界进行升级测试，懵懂无知，整日游魂似的顶着新生的躯壳，死气沉沉，之后某天放晴了，林春玉突然出现，他才学到了感情为何物，真正意义上活过来，如此一回顾，他的生命时光约等于全部有林春玉的参与，“全部”、“百分百”、“一切”，代表“所有”的词汇，叫他如何不将林春玉小心翼翼地捧到王座之上。

    他真的无药可救了，病入膏肓，林春玉对他笑一下就什么都肯做，掏心挖肺，幸好他的执着得到了回馈，在最容易滋生悲伤情绪的漆黑的夜，林春玉如此恬静地睡在他怀里，身上散发着人类的恒定温度，抱起来温暖柔软。

    林春玉眼睛都没睁开，重复：“都是反的……”

    他的声音低得快消失了，困得不行，强撑着安慰白清，手一下下在白清背后抚，白清把他的手抓过来，吻了下手背，十指交扣着带回被窝里。

    林春玉咕哝：“睡吧……”

    “嗯。”

    太幸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