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三） (第1/2页)

    我尽量软款地对他说：“威廉霍尔的招牌刨冰。快吃吧伦卡斯特卿，专门为你点的。它已经有点儿热了。你甚至可以佐一点柠檬水，看看这杯蓝色的小东西逐渐变成红紫色。”他嫌弃道：“有什么必要？红紫色和蓝色，抑制食欲的效果是一样的。”我无害地看向威廉老板：爱莫能助。

    威廉若无其事，询问这名新到场的客人想要喝点什么。伦卡斯特眯着眼，显得很警惕：“苏打水。”我想他的直觉是对的，因为威廉往他的苏打水里也加了点蝶豆花，同样依照这样子给我来了一杯。伦卡斯特被它的颜色刺激得回过神来：“阿兹林卡·雷利哈，你找我来这里做什……”我掐住他的脸颊：“蚕宝宝，你自己不清楚？你让我们的上司看到了什么？”

    他被拉拽得口齿不清，索性放弃了出声。他的肤色很白，皮肤物理上来讲应该很薄，没掐多久即浮出了红印；但从情感上讲，我猜他脸皮很厚。

    威廉将苏打水端过来，我松手投降：“好啦，我松手了。为了让我更解气，现在请你把两杯苏打水一起喝掉。请把这本放远一点，即使我知道你的每一册书都包了棕色封皮。”伦卡斯特疼得半天才说话：“难怪他们说你是他的疯犬。从外观看，我原本以为你会是某种猫科动物。”威廉适时地凑进来看热闹：“你们会不会其实关系不错？”他坦承：“基本是这样没错。”我说：“放屁。”

    “话说回来，”我再次催着他将“棕色书皮”挪远些，“以公众人物为原型的臆想创作不止这一次吧？”他说：“是的，仅有关他的便不止这本；不过他平日过分地注意言行举止，因此数量还比较有限。梅埃拉·辉德尔就没那么幸运，他的是最多的，并且总是纳入jingye的那方；里兹本卿、赫拉加冯卿甚至莱茵卿……你我的当然也有。顺带一提，你将jingye注入别人体内的书册数目多得惊人，但作为承受方我目前只见过一本：几名恐怕是原创角色的间人颠倒立场地插入你。作者曾发布过数本多种场合下你面无表情地玩弄赫拉加冯的小册子，但后来你为平息结党传闻疏远了赫拉。该名作者大体是——用更通俗的话怎样描述，‘因爱生恨’？”我说：“我宁愿cao辉德尔。”

    “先不说我，莱茵卿算得上高龄，他们该试着学会尊老爱幼，”我有些头疼，“处理手段呢？”

    伦卡斯特继续到：“通常会被阻截——避免国民从此在谈论时事时把任何严肃的决议都包裹上性的外皮。其他类型公众人物相关的性描写则没有处理的必要；个别情况下那些书籍会被它们的原型人物送上法庭。”

    我问他：“很好的述职。你不认为中间有什么不对劲？”他疑惑道：“阿兹林卡·雷利哈，你想说什么。”我受不了了，将头埋在吧台上：“这样处理就对了；既然如此…既然如此！那本东西为何会经过他？”

    胥毕利·伦卡斯特作恍然大悟状，随后阴恻恻、干巴巴地笑：“因为一部分内容相当有意思；呈给我们的上司之后，他说服我延后处理，有意在明令禁止以前让你看看。”我说：“你的笑声像某家商店新推出的风干阴蒂乳酪；我再没见过比这更恶劣的玩笑了。”他眉毛拧起：“‘风干阴蒂乳酪’？这一头衔对食欲产生的影响同蓝色的蝶豆花可是势均力敌。”

    但伦卡斯特虽然古怪，我相信他对王无与伦比的忠心，从不会无端歪曲王的旨意，尤其还特意把它告诉同样身为王宫近臣的我。我感到胳膊上似乎留有王身体的余热。经过数个小时的有意淡化，那地方却依然很热，烧得人郁闷急躁。我说：“他希望……算啦，下次我自己问他。”我的脸色一定很差。我想起一个微妙的、之前被刻意忽略的地方。

    ——王拍着我的背。到这里没问题。紧接着是，他富有弹性的胸肌。我已经体会过，并且就像我说的，我想起那名侍卫亡灵在我耳边念叨的脏话，及时且理智地从脑海里驱赶走了它。

    但我怎会因为接触到王的胸部而心猿意马？在我很小的时候，先王的孩子们去维塞娅温泉已经记得要捎上我，有时也带上伦卡斯特。我不止一次面对王袒露的身体。王那时是个少年，身体刚抽条得轻捷不失健美，有漂亮的胸肌和背部肌rou。当然，那时候的我不至于觉得肌rou有什么漂亮之处，但它们看起来温暖并且可靠。我利用作为一个幼童的便利，于午睡时间找到彼时的王太子的胸部并趴在上边，这之后才会满足地、昏昏沉沉睡去。有时我一点也不想睡，但我会装作在那些石雕的维塞娅女神女像柱旁或任意一节光滑的石阶梯上酣然入眠。我知道讨厌鬼们——我是说他的个别王弟——喜欢等人睡着后在对方头顶设置一些粗糙的机关。中招的大多是小孩子，睡得毫无防备，肚皮朝天。王太子一般不偏袒谁。他会叫他们别作弄得太恶劣，会让侍从把一些讨厌鬼抱离温暖的浴池，塞进小维塞娅宫的某个房间里闭门思过。而场面不过分的时候，他总是安静地看他们打闹，然后在恶作剧得逞之际和大家一同笑出声来。

    等那些被恶作剧的孩子年纪大一些些，他们研制出新把戏，对着刚够年龄来做客的小孩儿用。胥毕利·伦卡斯特从小就认为这种循环十分幼稚。等他长大一点儿，学会控制自己的睡意，便毫无留恋地离开了小维塞娅离宫，直到成年后正式进入王宫任职。他是少数几个中招过好几次，却没有在别人身上报复回来的。

    与他相反，我自小在维塞娅捉弄过别人许多次，却一次也没有品尝过被戏弄的滋味；可以说，我是唯一本可以完全从这类游戏中抽身，但又因为自身恶劣的天性自愿与它黏连不清的这样一个人。头一次装睡的时候，我听见讨厌鬼们窸窸窣窣的动静。他们尽量以一种柔雅文静的姿态靠近这边，安装些我暂时无法理解原理和动机的小东西。我听已在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