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 香槟（渣） (第1/2页)

    虽说是个小型私密聚会，可却布置得十分精致。整个大厅的灯光像金色的细碎丝绸，又如一层薄雾笼罩着宾客，众人推杯换盏，侍应生拿着盛这香槟的高脚杯穿梭其中。这栋民国建筑的内部也保留了一点那个时代特有的风格，旧式的西洋摆件在这里完全不突兀，金冧的目光定格在墙上的挂画，如果是真迹，恐怕比这座旧宅都贵。

    金冧四处看了看，既没找到越阳平也没看到女助理，他强装镇定地走到角落的椅子上坐下，生怕露怯，确定没人注意到他以后深深叹了口气。

    他来干什么！一个人都不认识，一句话也搭不上，穿着借来的衣服简直像个小丑。自从发现自己和别人不太一样以后，金冧就有意识的和同性拉开了点距离，避免一切团体比大小和进澡堂的活动，久而久之也没什么人愿意主动和他说话，这种人多的场合简直让他头皮发麻。一想到越阳平柔声细语地劝他来他脑子一糊涂就答应了，金冧痛心疾首地想真是美色误人哪。

    这个时候，金冧向往的还不是这样遥不可及的阶层。他羡慕的还是学校里不用担心学费，拿着家里给的两千生活费能随便出去吃喝玩乐参加活动的普通同学，这种完全不是他努力能达到的生活就像一部电影，看过了灯亮了也就过去了。

    长吁短叹地坐了一会儿他想起来越阳平说过这里的玛德琳很好吃，大抵不能白来一趟。其实人越是尴尬越觉得所有人在看自己，真正放松点就发现没人有空管你是谁。金冧跑去自助餐台那里拿了个盘子吃蛋糕，还大着胆子问侍应生要了杯酒。

    那个蛋糕竟然真的很好吃，金冧眼睛一亮，香浓绵密的蛋糕体和苦甜的巧克力壳，尤其不知道是蛋糕本身还是香槟散发出的淡淡酒香。金冧吃得差点热泪盈眶，这种小甜品自从曲欣回娘家后他就不太舍得买来吃了，更别说这和连锁面包房的手艺完全不是一个级别的……忽然，金冧的余光扫过感觉有人在看自己，他一回头众人都三三两两举着酒杯谈话，没人愿意分神注意他这种小角色。

    错觉吧，金冧想，也可能是吃相太格格不入了。

    还是收敛点别给越阳平丢脸。金冧刚放下手里的盘子忽然灯光一暗，乐队也停了，余下的光线大多聚集在舞台上，一个中年人上去开始讲客套话，说感谢各位的光临。

    估计这是主办人，看着面熟可能在电视还是杂志上看过。金冧喝了口香槟，舔了舔嘴角，还想再吃一块。

    他一边往嘴里塞冰淇淋一边跟着周围人鼓掌，这个老头讲完了又换了个人上去，他就改成吃牛rou三明治一边跟着周围人鼓掌，等这个人也讲完了金冧正要再换个吃就看见越阳平挽着一个女人上台了。

    那个女人身材高挑丰满，皮肤是因为不用工作而常年有时间户外运动养成的健康肤色，黑色的长发泛着水光，穿着米白色缀着钻的礼服，笑得落落大方。

    金冧见过她，在越斯成书桌上的照片里，她是越阳平的妻子，越斯成的mama。

    他手里的蛋糕一掉，一刹那觉得自惭形秽，昏暗的光下他也没了胃口，把空了的酒杯放在托盘上稍稍离舞台远了点。

    他在人群后看着这对郎才女貌的夫妻。越阳平今天也做了造型，西装应该是量身定制的，剪裁精良，宽肩窄腰双腿笔直，因为仪态很好，所以看上去非常挺拔。不得不说，越阳平不论从外貌长相、气质谈吐还是专业水平来看，都是个十分优秀的男人。金冧望着他，有点茫然，他想要不还是把这份工作辞了吧换一家人，这份薪水让他受之有愧，这份感情让他无地自容，曲欣从小就说做人就是要光明磊落，怕鬼敲门的人一辈子也不得安宁。

    越阳平和徐嘉远在掌声中下台换乐队上场，他们俩在角落里亲昵地说了会儿话，女助理拿了电话过去给徐嘉远，徐嘉远就匆匆离开了，而越阳平则是用目光在人群中寻找什么，金冧和他对视上一愣，越阳平随即朝这里走来。金冧一下不知道要看向哪里，还好越阳平没走几步就有人拦住了他，递给他一杯酒俩人开始聊天。

    金冧不敢上前，四处张望地时候忽然看到越阳平招手让他过去，微微揽着金冧的肩膀，向那人介绍道：“是文都明的学生。”

    越阳平没介绍他的名字，那个人也没问，只是感叹道：“都明以前是我的学生，现在都独当一面了，小朋友以后想去哪儿，留在国内还是出去？”

    越阳平笑笑：“看他自己，只要他有能力我会帮他。”

    金冧惊讶地抬头看他，越阳平没有没有和他对视，但拍了拍他的肩膀。

    一直到宴会结束，金冧都陷在这极大的震惊里没缓过来，那里越阳平已经和几个朋友说完话回来了，问他：“怎么发呆？回去吧。”

    “……”金冧回过神来：“越叔叔我今天没做出什么奇怪的事吧？”

    “没有这回事。”

    “哦……对了这套衣服呢，我要还给那个人。”

    “送给你了。”越阳平笑着说：“只是有点大了，下次找人给你量个尺寸。”

    金冧连忙道：“不用了，不用麻烦。”

    “不用和我客气。”越阳平让司机去开车：“走吧，我送你回去。”

    金冧跟在越阳平的身边，和来的时候不一样，走了另一条路。这条路穿过花园，大片大片的月季和海棠掺杂着草木的清香，和12月的冷风一起扑在人的脸上。

    花园的后面就是白天女助理说绝对不能走错的地方，是一座白色的小洋楼，被灯光打成金色，窗户里也亮着温暖的光几条人影偶尔晃过。金冧好奇地看了一眼被越阳平看见了，他说：“你想去看看？”

    “哦，没有……”金冧感觉自己盯着别人的私人住所有点不礼貌，越阳平也道：“不要盯着看，你要是好奇，下次我可以带你去，里面有一副很大的油画。”

    金冧摇摇头；“没有，只是觉得那个房子挺好看的。”

    越阳平深深看了他一眼不再说话，他们是最先走得一批，热闹的宴会还没结束，身后音乐声隐隐传来，金冧过去不怎么喝酒，唯一一次是在班级开学的聚会上喝了一小杯雪碧兑啤酒，此时灌了两杯香槟，闻着淡淡的花香脚下竟然有点飘飘的。

    好在越阳平的车到了，司机为两人开了门，车内暖洋洋的酒劲就更上头了，金冧先进去坐下，越阳平才裹挟着冷风坐到他身边，越阳平应该也喝酒了，风里有淡淡的酒精和女人的香水混在一起的味道。

    又是这样密闭的环境，又是肩膀和肩膀轻微摩擦的身体接触。

    “明天斯成要和朋友出去玩，把课调到上午可以吗？”越阳平转过头看着他，金冧实在不敢和他这么近距离地对视，视线躲避